雀儿涧的雾,越来越浓。
整个弥勒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雾气笼罩,朦朦胧胧,看上去显得好像不真实。
原本是来查找线索,却不想枉死城中又平添两个游魂。
闹出这么大动静,也不可避免惊动了寺院中的其他僧人。住持法师带着三个僧人赶到大雄宝殿的时候,杨守文正蹲在那獠子的身前,举着蜡烛上上下下的打量。
“你们是什么人?”
杨瑞此刻已经回过魂来,只是两腿还在发软。
十三岁大的孩子,面对这样的状况,难免会感到慌张。好在杨瑞在衙门里历练一年,虽然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但是这拉大旗作虎皮的本事,也有六七分的火候。
杨守文正全神贯注检查那獠子的尸体,好像看出了花似地。
这个时候,自然是杨瑞出马,于是再次取出他那枚执衣的腰牌,大声道:“我是昌平县尉座前执衣,奉县尉之命前来查案,不想遇刺客偷袭,现已击杀其中一人。”
住持法师名叫惠仁,闻听之后也是大吃一惊。
杨瑞年纪虽小,但∝,却有一股子公门中人的气势,令惠仁也不得不小心对待。
哪怕惠仁已四十多岁,哪怕他是弥勒寺的住持法师,可却没什么根底,在公门中人面前,更挺不起胸膛。这也是这座弥勒寺叫小弥勒寺的原因,和那有官府做靠山的大弥勒寺相比,这座坐落在虎谷山雀儿涧的寺院,显然不会有什么底蕴。
“敢问施主,发生了什么事情?觉明他……”
觉明,便是那个被射杀的僧人。
杨瑞的态度还算不错,一五一十把情况讲述了一遍。
“射杀法师的人,是一个獠子。他们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已经被我大兄击毙。”
这时候,惠仁才留意到了杨守文的存在。
而杨守文在检查了獠子的尸体之后,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免感到有些烦躁。
他没有理睬惠仁,起身后擎枪又回到大雄宝殿。
僧人们也跟着走进来,一个个小心翼翼看着杨守文,更不清楚他在寻找些什么。
倒是杨瑞灵机一动,似乎明白了杨守文的意思。
“法师,敢问还记得前日那个孤身挂单的獠子吗?”
“当然记得。”
惠仁法师连忙道:“那位施主非常豪爽,还给了一铤金饼的香火钱。
他说准备在这里借宿半个月,想要参佛修行。对于这等善男子,贫僧自然不好拒绝。”
很显然,惠仁法师对那铤金饼的印象更深刻。
唐代,以开元通宝为法定货币。但铜钱毕竟不好携带,而华夏自古以来缺银,所以银子也不能作为流通货币。如此一来,黄金也就变成了除却铜钱之外的硬通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