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水顿时大窘,在喻家,族长的地位极其威严,在寥寥无几的几次,跟着喻华业出门时,包括傅明水的舅妈,都是端庄的坐在喻华业身旁的位置上,而年幼的喻明雅都是坐的远远的,像她现在这样的姿势,简直是对家主的大不敬。
这时傅镜止摸了摸她的头发:“擦擦口水。”
傅明水几乎要跳了起来,傅镜止轻轻笑了一声,随即道:“杜家人修炼的路子向来走阴厉路线,杜太爷刚刚对你用的,是杜家的秘术控心,他们家的路数,永远离不开一个控字,而我的能力,正好能够克制住他,在我身边多呆一会,你就能够好受许多。”
傅明水这才发现他在开玩笑,但她向来不擅玩笑,只好靠回去:“你的能力是什么。”
“观心,”傅镜止道,“就是传说中的读心术,但主要的作用,是读取鬼物的心。”
傅明水大感好奇的抬起头:“这也是解怨的一种?”
“是的,”傅镜止点点头,“解怨结怨之争,自古难解,观心其实可以算作解怨,也可以算作结怨,对于失去理智的鬼物来说,观心能够看透他的怨恨所在,掌握它的弱点进而掌控它,而对于人来说,观心可以看透的,不止是弱点,还有人心里的秘密,但通阴者不能观通阴者的心。”
“这是你的独有能力?”傅明水敏锐的问道,“还是傅家人都能学习。”
傅镜止笑了笑,似乎有些疲惫了,:“这是家主才能学习的,但只有我修习成功。”
傅明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她才低低的道:“你说过,我在解怨的时候,也在利用了结怨的体质,可我对结怨一窍不通。”
“喻家没有相关的资料,也没有出现过你这样的案例,”傅镜止低沉道,“但傅家不一样,这次解决了杜家的问题,你可以选择你自己想选择的方向。”
“对了,”傅明水想起这件事,自嘲的笑了笑,“我现在是戴罪之身,想未来的事,还是太遥远了。”
傅镜止温柔的笑了笑:“会好起来的。”
“他们会怎样处置我?”过了一会,傅明水感觉好多了,松开傅镜止的手,直起身来问道。
“说来好笑,”她顿了顿,又低下头笑了笑,“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一条‘同为解怨之人,且为正途,禁止杀戮’的规定,杜居川虽然不是正道,但我是结怨体质,这也会让他们难上加难吧。”
“没事的,”傅镜止轻轻笑了一声,再次摸了摸她的头发,“有我在,不会怎么样的。”
傅明水低下头,道:“谢谢。”
按照规矩,杜居川杀害了喻明雅,并且和散人勾结,布下了噬魂阵,正道人人得而诛之,可她身为结怨的体质,按理说,该被禁止使用任何通阴的法术,她本来也无意走上这条道路,却因为喻明雅的遗愿,喻家有意的指引,让她不得不走上了这条道路。
“按照规矩,对于这种情况,杜家是不能一人做决定的,”傅镜止道,“现在通阴者的家族越来越少,还存在的几个大家族都已经联合起来,京城的几个,傅家,杜家,高家,和羊家,对于你们的事情,应该会联合开一个族会,来做决定。”
“族会么,”傅明水喃喃道,“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傅镜止低头看了她一眼,清秀而苍白的面庞上,仍是一片平静,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这趟飞机,是从喀什飞到上海浦东的,七个小时,睡一会吧,”傅镜止好听的声音低低响起,“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傅明水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或许真的一梦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傅明水真的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似乎有些不太现实,但对于傅明水来说,这个梦,却是她经历过最好的世界。
在梦里她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神采飞扬的上学,上班,工作,结婚,没有解怨,也没有结怨。
岁月静好,一世安稳。
这样的日子多么好,她在梦里感慨。
可是,连在梦里,她都清楚的知道,这永远只能是梦。
她想起在上学的时候,一个女孩子对她说过:“我永远都羡慕别人的日子,可是世界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
此事古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