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勉行二人一路走来,经过驿站无不例外的都没有猪肉卖。每次裴勉行他们一问到,无不例外地都是脸色一变,直言拒绝,连热情都冷淡了不少。裴勉行作为一个医者,隐约感到了些许不正常,而叶秀晴,虽然平时有些马大哈,但是作为现代人,一些常识还是有的,而且,她也从未失去过警惕心。
他们来到一个驿站,店面挺大的,人也比之前所经过的多,一楼大厅里三三两两的人围成一桌聊着天,店小二和老板娘的服务热情,让长途跋涉的人内心一暖。虽然叶秀晴很想吃猪肉,但囊中羞涩,加上之前碰壁那么多,就放弃了,吃什么肉不是肉呢,兔肉狗肉蛇肉都是肉啊。叶秀晴吃饭之余,时不时地看向那个老板娘,清纯中带着些许妖媚,眉角透露出无限风情,两种矛盾的特点结合在一起,让人不自觉地多加关注。
裴勉行敲敲叶秀晴的碗,拉回她的神志,无奈地道:“吃饭。凉了对宝宝不好。”
叶秀晴嘟嘟嘴:“你都不关心我了,只说宝宝。”
裴勉行看着这个像小孩子一样的叶秀晴,还跟自己的孩子吃醋,宠溺一笑:“对宝宝不好,自然是对你不好,吃多点这个,补充点营养。”叶秀晴看着不停为自己夹菜的裴勉行,甜蜜地笑了。
是夜。
叶秀晴洗漱完毕,就躺床上去了,而裴勉行依旧是拿着自己的被子,打地铺去了。裴勉行只开着小小的窗通风,随后吹灭蜡烛,躺进被窝里。
叶秀晴觉着很奇怪,今天吃完晚饭就很累,眼皮在打架,但是她勉强自己打起精神,太奇怪了!平日里晚上就算是静,也不会像是今晚这样,寂静得可怕,连知了的鸣叫声、鸟雀回巢的拍翅声都没有。好像除了自己,再没有活物,死寂空城一片。叶秀晴坐了起来,看向下面躺着的裴勉行,月亮斜照进来,给黑暗的房间度上一层朦朦银辉,只见他双眼紧闭,黑暗中看不清他是否有呼吸,叶秀晴声音干涩地试探一句:“裴……裴大哥?”
“嗯?”黑暗中闷闷的一声,给了叶秀晴无尽的安慰。
叶秀晴跳得狂乱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又道:“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太静了,像死城一样。”叶秀晴言简意赅地把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明天一大早就走!现在不宜外出。咱们也不要管那么多闲事……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尽我所能地保护你。”这一直,是永远。你是我这辈子无法割舍的责任。裴勉行默默在心里补充着。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不再逃避,他选择正视自己的感情,既然她已有婚嫁,那么,他就陪伴在身边,不打扰。只求,能相见。
听到裴勉行这么说,叶秀晴放下心来,看来,不只是她一人有这种感觉,如此,便好。叶秀晴沉重的脑袋终于得以放松,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无意识中,叶秀晴感觉自己口中有一股清凉,她本能地吞咽下去,似乎碰到一颗丸子。
裴勉行看着女人安详的样子,才安心下来,自己也吃了一颗丸子。这里,太不正常了。裴勉行悄无声息地又回到自己的床铺上,假装熟睡,看着纱窗上露出一个洞,慢慢地伸进来一条管子,丝丝缕缕的白烟飘渺着,渐渐融合在黑暗中。
几分钟过去,那个人才离开。
随后,裴勉行便听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伴随着刀砍进骨肉遇阻的闷壳儿声。裴勉行在床边撒下一些无味药粉,遇氧即化,倘若到时候有不轨之人,妄图靠近,没有事先服下解药,就会被腐蚀。裴勉行偷偷地潜出屋子,撒了一些迷幻粉,作出他们都在熟睡的假象。一切都准备齐全之后,他奔着声音的发出地而去,路上寂静得令人心底不由地发慌,经历过白天的热闹的与现在形成鲜明的对比。
裴勉行想着之前那人,大概是把客人都迷昏了,这目的又是什么,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渐渐来到发声地,这里不再是寂静,而是多了一种似野兽又像人发出的单音节“呵……””咳……“的从喉咙深处有液体滚动的声音。这是这间驿站的厨房,一个男人守在门口,或许是觉得不会有人来,没有警惕,只是眼神里多的是空洞与深深的寂寞无波,好像里面发生的事情不能勾起他一丁点儿情绪。
裴勉行绕道厨房的窗户那边,顺着窗户的缝隙,一个背对着裴勉行的人,蜷缩着,脑袋耸动着,发出“啧啧”的声音,一股血腥味幽幽地涌入裴勉行的鼻子中。如此情景,裴勉行大概知道里面那个人是在啃咬着什么。裴勉行不动声息地继续观察着。大约过了一刻钟,那个人停了下来,怪异的声音也停止了。
“二郎,……二郎,我这是怎么了?我又……”一声柔弱娇怜的声音传出,带着些颤抖,侧眼看去,她双眼含泪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不停颤抖着的双手。刚在门外守着的男人走进来,不嫌弃女人满脸满手的鲜血,就这样抱住了女人,在耳边给予鼓励和安慰。
“他是四郎,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害死了那么多人,让我走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女人崩溃地哭了起来,声音凄惨无助,像是走投无路的羔羊。
“没事的,他是自愿的,你很快就会好的了。”男人眼里闪过悲痛,然后温声安慰着那个女人。
“这场灾难什么时候才能过去,我要崩溃了,我真的不想活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埋在男人的颈脖中,哽咽地说着。
“没事的,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