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愈合的伤口全都崩裂开来,豆大的汗珠混着鲜红的血液从各个伤处急涌而出,空气中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燕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吃力地喊了起来,“师父,要打要杀随您!可徒儿求您——放了我母亲吧!”
银灰色面具人不屑地冷哼一声,露在面具外的那双眸子里泛上浓烈的杀意。哼!如果不是顾虑到这小子还有点用处,真想此刻就杀了他。
终究,银灰色面具人没有杀他,却也明明白白地警告他:“如果你想要你的母亲活着,那就必须听我的命令行事!”
燕渊早已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以他的为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将母亲还给自己?可是眼下至少知道了母亲平安,因此也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
幸好没有听从皇上的建议派龙禁卫过来,否则他一旦动怒,肯定会杀了母亲泄愤。
这人已经没有了人性,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燕渊吃力地蜷着身子挨着墙壁坐起来,身上的伤处火烧火燎般地灼痛,痛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银灰色面具人已经走了,四周又重新恢复了寂静。
燕渊强忍着身上的灼痛,猛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啸声。
不多时院子里来了两个黑衣人,见到他这副模样大吃一惊。
燕渊因为失血过多,此时已经陷入昏迷。一个黑衣人忙将他抱起放到同伴的背上,二人飞快地往城南富贵坊的沈王府而去。
皇上这夜一直等在沈王府的紫玫院里,听到暗卫回报说燕公子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心里不由得一紧。
不好!事情有变哪!
皇上着急之下,急急地就往燕渊的住处跑。几个暗卫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生怕主子会有危险。
皇上平素虽然也来沈王府,可大都时候都呆在后院的紫玫院里,宣少像这样大大咧咧地去燕渊的住处找他。
所幸现在已是深夜,王府里没人走动。
皇上到的时候,陈医师正在给燕渊上药,边上两个黑衣人一个捧着药箱一个拿着药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的少主子。
猛然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进来,陈医师本能地想要回避。
皇上朝她挥挥手,示意她继续上药。
两个黑衣人对着他略微颔了颔首,就又转了目光去看他们的少主子。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皇上忍不住愤愤地想,燕渊那厮平时对自己不恭不敬也就算了,就连他的奴才也敢这么嚣张!
待陈医师上完药,燕渊立马就醒了,睁眼打量了周围一圈,便挥手让陈医师和黑衣人都下去了。
锦榻上燕渊侧身躺得并不舒服,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也干裂地脱了皮,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若不是他身子板儿结实,说不定今晚就交待在那里了。
皇上瞧着隐隐有几分心疼。
到底,这也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兄弟!
无论他们之间曾经有过怎样的仇恨,但在这一刻,皇上打心底里,将他当作了兄弟。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紧紧握住锦榻上燕渊那被纱布绑得像棕子一样的手。
燕渊眉头皱了皱,手上用力,嫌弃地想要抽回自己的左手,却是力不从心,抽了几次没抽动。皇上自己就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