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抬举我们了,再说,他也不是你的对手,”我无视了2号的脸色,朝向克拉门苏,“我不认为他会贸然这样做。”
后者的眼神凌厉:“你的意思是我说谎?”
“我的意思是这个陷阱很有迷惑性。阁下不会真以为自己已经恢复身体了吧?”
他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有点迷茫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如果您是附在巴柴身上的那一位,巴柴去哪儿了?他还活着,对吧?”
“……应该是。”他说,想了想又问。“还有那对,刚才就不见了。”
“我也没碰见。”
这时黑暗又压了下来,我把小刀塞进腰带,腾出手来摸索地萤球,听得2号一声惊呼,只觉背后一凉,不知发生了什么。便回过头去看。却见一个人影正迅速遁入黑暗。克拉门苏追了上去,而2号奔到我身边,神色严峻。一只手搭住了我的背。
喂喂,你又不是我家的,别对我动手动脚行不……我没好意思吐槽,赫然见他抬起的手上腥红一片。蓦地醒悟过来——我被捅肾了!被那个天杀的……
伤口的感觉很快传来,倒不是多痛。但血和力气都在汩汩地流失,下一秒钟就简直站立不稳;手里的蛛丝团勒紧了,我也无暇顾及。2号手忙脚乱地扶着我,在头顶上絮絮地说着什么。我一个词也没听进去,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染血的双手上,这双手将更多鲜血沾上我的肩膀、手臂、手指。浑身发冷。眼前越来越暗,不知是因为本就如此。还是因为我自己。
……忽然好难过。早该知道这条路上是有真正的危险的,早该知道我不会总是化险为夷,陷阱扣下的亡魂总是比它放走的生灵多。
我要死在这里了吗?我似乎是头一次如此恐惧死亡,在异乡,在维兰触不到的地方。还连累了这个世界的席拉。不对,我是不会彻底死去的,我的生命与他相连,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我甚至感觉不到他,他又如何能找到我呢?
我喃喃地低唤他的名字,几乎带着哭腔。
2号柔声道:“没事,没事的,你不会有事。”他用一只手重重压着我背后的伤口,但是这样就能阻止事态走向必然吗?我叫的人不是他,他明白吗?
这时克拉门苏已经把凶手拖了来,俨然是巴柴。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已经混乱,他看上去一脸疯狂,瞪向我们每个人的眼神都像在看杀父仇人。
克拉门苏逼问巴柴为何要对我下毒手,得不到答案,他就一根一根折断对方的指骨。
一个关于动机的答案,有什么意义呢?我昏昏沉沉地想。在一个瞬间,或许是回光返照,脑中的一切骤然清晰起来。
我掐住2号的手,竭力让吐字清楚:“砸碎镜面石,全砸碎。”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动,在我的拼命催促下终于去做了。他的手一离开,我感觉背后像立刻打开了一道水阀,几乎听见海潮声;声音越来越大,渐渐淹没了我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还是带着记忆醒来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温暖的橙红色。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我小心地动了动,发现伤口已经神奇地痊愈,手能摸到的背部十分光滑,衣服上连一点血渍都没有。2号伸着腿坐在一旁,轻松地朝我打了个招呼;看环境,好像又回到了水晶通道附近。
……成功逃脱了?我探询地看着他,他让了让身子,露出面色如纸的巴柴,不对,是克拉门苏。巴柴。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出那人后背的衣服全被染红了。
对上我震惊的眼神,巴柴无力地笑了笑。
“施于人者,反诸其身。”2号几乎有点幸灾乐祸地说。
我明白了——反噬!虽然这个机制救了我,但还是得说,真够阴险的。巴柴给我的创伤,现在回到了巴柴身上。那么……
“这个身体已经死了,连同他原主人的精神,”克拉门苏。巴柴说,“我在这具尸体上呆不了多久,这是你们除掉我的大好时机。”
2号无视了他的试探,冷冷道:“反正接下来的路你走不了,我是不会背你的,要怎么办,你跟她包里那位商量吧。”
最后议定的方案是:巴柴留在水晶通道外面的洞口,我们进去;等包里那位恢复身体,自行出来与另一半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