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停住脚步,瞪着他。
他目光有些游移:“能约束你的人都不在,天眼又失灵……”
我打断他的话:“为什么我要离开?”
他一愣,抓了抓头发:“只是随口一说……”
我眯了眯眼睛,用警告的语气道:“你我曾经是朋友,我记得这一点,但这并不表示你什么话都可以说。言行得体,我仍会把你当朋友对待。”
说完,我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或许我对他的态度不怎么好,但在当前的情况下,宁可让他认为我是个趾高气扬的碧池,也不能太过委婉。放任他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
又过了一道走廊。他低声说:“我们从来不曾是朋友……将来也不会是。”
我没有回头,没有作声,也没有停下脚步。
“等维兰回来,我会要求他把你调走,”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跟他说一声,“我很抱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他温声道,“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我会离开的。”
我们的对话到此为止。凯林守候在最外面的走廊上,我又对他嘱咐一番。他看上去略有疑虑。但还是郑重应诺。
罗曼关上最初那道门。随我们往宴会区而来,这次倒没再说什么不能离岗的话。他跟在我身后,如有实质的目光一直停在我的后脑勺上;我知道他在看我。但一句话也没说。
我们回到宴会区时,统共只离开了几十分钟,正好见贝恩行『色』匆匆地向这边而来,看到我们似乎松了一口气。她恢复了正常步速,走到近前在我耳边说:“席拉小姐,夫人说……手巾上的不是人血。”
我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问道:“夫人说了是什么动物的血吗?”
她摇摇头:“夫人没说,我就没问,但我看夫人神『色』很凝重。夫人说,动力传声系统已经恢复了。请您跟她通个话。”
我颔首,在休息室与法米亚隔空交流了一会儿,简单地说我和凯林跟着发现血脚印的护卫追踪了一段,没查出所以然,又担心这是什么人的圈套,于是回来了。法米亚安慰我一番,吩咐我留在宾客中间。
维兰回来的时候我正心不在焉地看着舞池中旋转的男女,直到某人从后靠近我说:“想跳舞吗?”我震了一下侧过脸来,见他微笑着低头道:“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跳过舞呢。”同时手掌轻轻扶上了我的腰九星幻神劫。
这时我忽然意识到,见到他的一瞬间,我变得多么快乐,仿佛纠结成一坨的花蕾突然绽放了。刚才我一直焦虑不安,不全是因为血脚印,因为我们平安无事;现在我知道,焦虑,是因为他不在我身边。
我把双手贴在他胸前,仰望着他微笑,只想享受能这样随心所欲地注视他的时间,目光触碰到的每一个细节都令我喜悦;而他那双美丽的眸子也以同样的专注回应我,视线一瞬也不曾移开。
这时一曲终了,我才注意到周围,人们都离得远远的,上一曲的舞伴们从舞池距我们较远的一侧离开,嘴角大多挂着可疑的微笑。我顿觉十分窘迫,不过维兰倒是一脸的坦然。在之前的几场晚宴上,他也表现得我行我素。有的人把恋爱视为隐私,在人前十分含蓄,还有的则完全相反,他属于后一种。
我连忙拉着他去休息室,在沙发里坐下,询问他此行是否曾遇到什么危险。他说“巢”里没有遭受任何破坏,天眼只是暂时失灵,负责监视的人亦无伤亡,虽能肯定气旋确曾开启过,但不能肯定是否真的有人通过。当前的证据,只够判断出这件事至少涉及一块魔晶,以及一个拥有相当程度魔力的人。
“这边的动力传声系统好像有一阵子也出了问题。”我把刚才讲给法米亚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神态自若地说:“具体情况还是问罗曼吧,凯林也在。”
维兰安静地听着,目光深深望进我眼底,轻抚着我的肩胛说:“……吓坏了吧?还好有惊无险。”
“我才没被吓到,”我微笑地看着他,“你回来了,我就更不怕了。”
“这就对了,”他轻轻亲吻我,“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我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后心中有了决定。
“能在周围画几个静音符么?”我在他耳边悄声说。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起身锁门并在门上和墙上都画了图案,然后坐回我身边。
我把上次梦中斯特朗的事,和这次龙纹黑门的事都告诉了他。他表情复杂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这些事,我本想埋在心底。但是……我不想瞒着你,”我朝他笑笑,而他握紧了我的手,“那间博物馆的事。你不告诉我,一定有你的理由;里面的秘密,我不该知道的,也不会问。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不是伊丹,不是德加尔家族,只是维兰你。”
他松开握住我的手,改为环住我的肩膀,胸口剧烈起伏。看着我欲言又止。
“不便告诉我的事。不必说。”我笑道,“需要我扮演什么角『色』,开口就是了。”
他热烈地吻了我一会儿。把我的脑袋压在他胸口,我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我希望我能告诉你一切。”他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