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你久等了,找的时间长了些。”萧云礼贤下士道,让人绝不会心生怨言,从而疑神疑鬼。
“没事。”傅蟋蟀善解人意道,却防意如城,警觉得就像一个出窝的兔子,绝不敢轻易显露声色。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希望你老板会喜欢。”萧云微笑道,高义薄云得近乎大度能容天下难容事。
傅蟋蟀盯着手里这盆辞尊居卑的松虫草,愣了几秒钟,轻咳了一声,慢慢道:“谢谢,有缘再见。”
可他刚刚转身,那把充满磁性的男声又一次响起来:“等一下。”
他只好再一次停住脚步,等待着发话,令他困惑的是,这个年轻人似乎天生有种让人折服的魔力。
“如果你老板问起是谁送的,你告诉她,我叫萧云,萧瑟的萧,白云的云。”萧云微微一笑。
傅蟋蟀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强调这一句,只好点头应承,而这一次他目不窥园,终于可以顺利离开。
水静鹅飞。
这一个不欢而散的小插曲并没有使到宴会沉闷到门可罗雀,在面面相觑地静默了几分钟后,众人又重新活络起来,个个都成为了事后诸葛亮,纷纷替石沉海夫妇打抱不平,对纯粹来找茬的傅蟋蟀进行了长篇大论的口诛笔伐,群情激奋。眼看局面要失控,石沉海到底在社会大染缸浸泡了多年,三言两语,四两拨千斤般轻松就将话题转移了,一切如常。他明白,今天的朋友也许就是明天的敌人;微笑的神情后也许藏隐着奸诡的用心;最亲密的人也许会将你送入海底,含恨永远,没必要为了逞一时之快,而破坏今晚庆祝瓷婚的欢乐氛围。
“萧云,你为什么要送那盆松虫草?”江城子百思不解,迫不及待小声问道,这玩意有啥特别啊?
“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萧云优哉游哉道,夹起一块龙井?虾,津津有味地品尝着。
“不懂。”江城子摇头道,他虽然爱花,好植物,但纯粹是种来颐养心神,陶冶情操,没其他了。
“你不需要懂,对方懂就行了。”萧云微笑道,放下筷子,拿过一张纸巾擦嘴,似乎偃旗息鼓了。
“你这么知道对方一定会懂?”江城子诧异道,有点过于抱残守缺,实在想不透其中的奥妙。
“因为我是先知,你信不信?”萧云挑挑如刀双眉,接着轻轻一笑,好像天下事都尽在掌握一样。
江城子当然不信,哪会有先知,但他也没再盘根究底,继续活跃气氛,苦心孤诣地不让冷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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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疏星淡月。
拱月区的古道大厦,宁州标志性建筑物之一,古道集团的所在地,气势恢宏。
顶层,七十七楼,有一间金碧辉煌的办公室,一览众山小的独好风景,让人乐不思蜀。
秋染穿着一套价格不菲的g2000职业套装,端庄典雅,精明干练,静静站在落地窗前,欣赏夜色。
她喜欢这样俯瞰万物,那种优越感,无法用语言描述。一个尝遍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农村姑娘,表现出对权力、对地位、对利欲的偏执追求,无可厚非。当年,为了筹措1000元经费给父亲开刀割阑尾炎,她在鹅毛大雪中跪了整整一个村子的人家,得到的只是冷漠拒绝,从那时起,她就发誓,这辈子不再跪着求人,要让别人跪着求己。尽管强势得咄咄逼人,可她却并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样心理变态,她健康着呢,爱到沙滩晒太阳,爱做spa,爱骑单车,爱打高尔夫,爱看电影,爱看书,会看李肇正的《大路朝天》,也会看陆平的《猫儿腻》,涉猎广泛,只是由于她高高在上的地位,沉鱼落雁的容貌,再加上蛇蝎为心的手段,令到所有人都望而却步,男人更是闻风而逃。
此刻,就有一排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她身后,清一色眼观鼻鼻观心,忸怩不安,有些羞缩的模样。
“蟋蟀。”秋染轻声喊了一句,慢慢转身,嘴角翘起的那抹笑容殃国殃民,哪个男人都无法抵抗。
傅蟋蟀也不例外,他只抬头看了一眼,就连忙低下头去,怕把持不住,轻声道:“我在。”
“这盆是什么东西?”秋染轻声问道,指着他刚刚带回来的、搁在台面的小植物,紫色小花很美。
“松虫草。”傅蟋蟀如实禀告。
“谁送的?”秋染问道,莲步轻移走过去,两根纤指轻轻拈起一片花瓣,凑到鼻尖,细嗅着。
“一个叫萧云的人。”傅蟋蟀不假思索应道,暗自庆幸刚才停下来听了那个年轻人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