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不能过了!
京冀一带的修士们心中愤愤。
想那浣剑尊者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京城有太平日子过,现在这个向万春呢,鬼谋善变,深不可测,最初魔道反抗势力接二连三,很快全部没动静了——热衷争权夺势之举,偏偏还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也不露面,如此重要的国师一职,竟然交给了一个连元婴期都没有的修士来做。
等等,国师这个职位真的重要么?
脑子清醒的人想了想,觉得好像不是。
都怪浣剑尊者三百年如一日的霸占着这个位置不放,折腾得大家都有了错误印象。
凡间天子也大怒,尽管皇族对国师们观感有些微妙,但光天化日之下,羽林军皇族子弟太常寺钦天监,连同朝廷供奉的国师、大报国寺和尚,这般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太庙祭祀,竟然在回来的路上,遭逢刺客!
这还了得!
何方匪徒如此胆大妄为,在众目睽睽之下绑走了国师?
“查!给朕彻查!”
天子气得直哆嗦,不是为詹元秋的安危,而是为了他自己的脑袋瓜。
国师会武,堪称当世高手之一,刺客不但行踪诡秘,更冲破了大报国寺几位大师的拦阻。今天把国师掳走,明天是不是来潜入大内将皇帝首级砍下来玩玩了?
一时京城震动,大街到处都是穷凶极恶的衙役兵丁,封锁了九门,花红酒绿歌舞升平的巷巷坊坊也被迫搜检,没穿衣服的嫖客,凌乱衣裳的妓人,都被赶到一个屋子里。
客栈茶楼,教坊酒肆,全都被翻了个遍,京城人被驱赶回家,外来者要出示路引。
坊间的搜查也十分严格,保甲挨家挨户的探看,谁家有亲戚在住,都要被报上去挨检。奴婢要看身契,人人都要有户籍。
住在京城的修士们心里骂翻了天,不得不用障眼法搪塞官差。
一转身,那些混在兵丁衙役的魔修,就不客气的盘问他们门派,这几天的行踪。
正道诸大门派出身的修士待遇还好点,散修们被厉声质问得心中愤愤,大多数人都敢怒不敢言。
很快骚动就接近了东城宁康坊。
天子脚下,一砖头丢出去都能砸中几个低品小吏,世勋权贵,有几个是身后没人说话没声的?奈何这次是天子大发雷霆,就是王府也要查,宁康坊里住的不过是商户平民,哪里敢多话。
大门被擂得砰砰响,多少人家的孩子吓得哭,又被大人捂住了嘴。
盛世太平,权势依旧是平民无法逾越的天壑,战战兢兢的应付完官差,再塞点铜钱碎银什么的做好处,也就平安无事的过去了。
只要家里没问题,衙役兵丁不敢乱砸抢夺平民的东西,御史们可不是吃干饭的。
“开门开门,这户的人呢!”
“这家的房契,半月前才换过,就说原来的屋主不在了,房子抵押给了豫州来的商人。”院外传来保甲的声音。
京兆尹的衙役神情一紧。
这年头买卖房子,如果街坊邻居不答应,屋主是卖不了的。可是以屋抵债,众街坊对这个新邻居,就所知有限了。
又恰在半月前,甚是可疑!
就在一干衙役准备踹门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个管事模样的人恭恭敬敬给官差道了扰,又塞荷包,被疑心病重的衙役挡了回去。
管事也不恼,任凭如狼似虎的官差进去搜查,他直起腰,目中闪过一丝轻蔑。
宅子里布了阵法,凡人又怎能看得出问题,至于路引随手摸出一叠银票就能充数。
“敢问道友自何方而来?”跟着衙役来的魔修态度放得很低,因为他看不出这一户人的修为。
管事模样的人冷笑了一声:“这宅子原是白骨门的,我们又从豫州来,你说这是谁的居所?”
魔修霎时打了个寒战,向万春与血魔即将盟誓的事不是秘密。
“多有打搅,这便离开。”魔修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半真半假的抱怨说,“那群惹事的家伙,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着凡人朝廷的面闹了这么一出,吾等也是无可奈何,这厢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