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萝撇撇嘴,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自大狂妄又臭美的男人,没事笑那么好看做啥?
瞧瞧底下那些花痴的眼神,快将她射穿了。
“咳咳!”沈月萝捂着嘴,故意咳了几声,顺势将手从龙璟手里抽出来。
凤奕几人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当她突兀的这么一咳,凤奕身为皇子,自然很厌恶她这种不守规矩的行为。
苏鸿远也是,心想,这个女娃,不仅穿着粗俗,言行更是粗俗不堪。
这样的人,怎么能进王府!
“不好意思,我不得打断诸位,”沈月萝歉意的笑了笑,“那边还押着一位即将斩首的人,诸位觉得,是先回去聊好了再来,还是先把他砍了头,再回去闲话家常?”
她虽在笑,可眼底的嘲讽之色,却毫不掩饰,让凤奕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苏鸿远是个古板克守的官场大员,长久以来在官场中生存,骨子里的他,对身份尊卑,可是在乎的紧,瞧见沈月萝这般没大没小的乱嚷嚷,他哪还忍得住,“放肆,本官跟两位王爷都在此,轮得到你说话吗?”
沈月萝俏脸上的笑意猛的一收,凌厉之色尽显,讥讽的问道:“宰相大人,这人哪,生来就有一张嘴,嘴的作用,无非就是吃饭说话,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便说,你管得着吗?难道宰相大人要用身份官职,命令我不准说话?或者干脆拿根绳子缝了我的嘴巴,借以昭告天下人,在您宰相大人面前,百姓的嘴都得闭上,因为您是天,您是宰相,对吗?”
此话一出,除了龙璟,包括龙震天在内的众人,全都震惊不已。
凤奕跟转过头来的苏沐之,各用不同心思的眼神看着沈月萝,或者准确的说,是在重新审视。
苏鸿远一张老脸涨成了紫色,气的恨不能一巴掌打掉她的牙,“你……老夫没这么说过,是你去曲解老夫的意思……”
“没有吗?”沈月萝根本没想过让他反击,飞快的截住他的话头,“难道真是我理解错了?呵呵,宰相大人何等尊贵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您当然有资格训斥一个平民女子,再不然,也可以随意要了我的脑袋,只因我胡乱插话,打扰了宰相大人跟成王殿下闲话家常,但是我不觉得我说的有错,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午门刑场,上千名百姓站在炎炎烈日下,等着犯人受刑,民女想代百姓问一句,您几位打算聊到什么时候?”
沈月萝故意大声的说话,让附近的百姓都能听见。
一番大义凛然的话,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龙璟垂着的黑眸,笑意更浓了几分。
凤奕跟苏鸿远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又没法反驳她,更不可能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治她的罪。
苏沐之眸光收拢,黑如暗夜的眼中,深沉似海。
龙震天也震惊不已,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沈月萝,他一直以为看不惯,也不喜欢的小丫头,竟能说出这么一番大气磅礴的话,连他这个永安王,都自愧不如。
小春以崇拜的眼神,望着她。
他为主子高兴,沈姑娘的气场可真是强,他服了。
沈婉跟周秀兰的心思,与旁人都不同,更多的是怨恨。
凭什么风头,都被沈月萝抢了,她有什么资格,她根本不配。
苏鸿远强忍着怒意,往后退了一步,恭敬的对凤奕弯腰,“殿下,沈奎的事,还请殿下定夺。”
凤奕看了眼沈月萝,不怒反笑,“沈姑娘说的极是,此时的确应以逃奎的事为主,王爷,本王此次在路上听说沈奎的罪行,觉得斩首的罪,或许重了些,父皇近日潜心佛学,认为死罪太过程残忍,与其一刀毙命,倒不如让他活着以赎罪过。”
龙震天若有所思的笑了,“殿下的意思是沈奎的斩刑,处罚太重,从轻改判?”
凤奕双手负在身后,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口,“王爷听错了,本王说的不是从轻改判,而是让他活着赎罪,岂不是更好?”
苏鸿远摸着胡子,“成王殿下心慈仁厚,再者说了,为商者,时有偷奸耍滑,贪利取巧,若都要斩首,那可要天下大乱了。”
龙震天没有立即做声,扭头看了龙璟。
“咳咳……”龙璟以拳掩着嘴,有气无力的咳嗽,“全凭成王殿下做主。”
这话就代表了他跟龙震天都对沈奎的事,做了让步,间接的曲从。
凤奕呵呵一笑,“如此甚好,来的路上,本王还以为永安的事朝廷插不上手呢,没想到永安王跟世子,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本王跟父皇,甚是欣慰。”
苏沐之乘着机会,走到外面,挥手让两名侍卫前去释放了沈奎。
百姓中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唏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