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疼吗,我轻点儿。”
他小心翼翼替她擦干净身子,动作笨拙将卫生棉贴在内裤上然后替她穿上,然后将她抱到另外一张床上。
整个过程顾晓晨像只提线木偶,他给她擦身子也好,换衣服也好,问她话也好,她回应给他的全都是沉默。
等收拾好房间的一切,天已经黑了,她却依旧躺在床上除了偶尔眨下眼几乎再没动过。
“晨晨,我知道你喜欢孩子,刚刚医生也说过,我们都还年轻,等你养好身子,我们要多少孩子都可以。”骆知墨执了顾晓晨的手轻轻握在手心里,她的小手冰凉,暖都暖不热的样子。
“晨晨,别哭了,再哭下去你这眼睛还要不要了,嗯。”
“顾晓晨,你想怎样你说好不好,你、、、、、、、、、、”
“我想离开这里。”她终于开口,由于身体虚弱她的声音很轻很细,骆知墨却是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晰,她鼻翼张了张,眼角坠着泪滴,“我想离开这里,离开你。”
骆知墨漆黑的眼眸眯了眯,一脸无奈道,“不管你想去哪里,都得先养好身子不是,你现在这样连车都坐不了,你又能去哪里?”
之后便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他打了热水替她擦脸,问她想吃什么东西,她眼睛努力睁了几下,身体太过虚弱,终是慢慢睡下。
明亮的灯光下,骆知墨看着一脸苍白的她,仔细想想她跟自己在一起的这大半年里是第几次住进这里,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犹豫到底要不要放她离去。
“晨晨,如果你真心想离开,那就走得远远的,此生都别让我再见到你。”他伸手抚着她的脸,一下一下,她的脸比起开始认识时小了不少,下巴都尖得跟锥子似的了。
许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又或许是身上有些疼,顾晓晨两道秀丽眉毛紧紧蹙在一起,任骆知墨怎么轻揉,都无法将她眉间的痛楚抹去。
“晨晨,晨晨是不是不舒服了,嗯。”他的声音很轻,说完在她额上落下枚淡淡的吻,满眼流露出来的都是疼。
顾晓晨的小手突然推开被子在空气中乱抓一把,接着猛的坐直身子,“在哪里,你在哪里,妈妈来救你。”
也许是从自己看到验孕棒上的那两道红线开始,又或许是从医生指着检查报告上的那个小黑点开始,她潜意识里早已认定了肚子这个孩子,虽然她跟医生说要回去考虑考虑,虽然她也曾想过要放弃,但至从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孩子这后,她时时都在注意,去网吧时她会想到你肚子里的孩子,下楼梯时她还是想着自己肚子里有个宝宝,其实她早就融入到母亲的角色中去。
正是因为太在意,所以一旦失去才会痛苦不已,再则她向来都是那么喜欢小孩子。
骆知墨在她猛的坐起身子时就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听她说妈妈来救你时,他心里像被刀扎了进去,一直以为她不过是觉得孩子可爱所以才那么在意,却不曾想到她却是用生命在爱那个早已逝去的小东西。
“晨晨,只是做梦而已,只是梦,我们还会有孩子,还会有的。”他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像是告诉自己又像是在安慰她。
顾晓晨深深吸了口气,梦境中那个面容模糊的小宝宝哭着叫她妈妈,他朝她笑,朝她朝手,但当她刚要靠近他却突然消失了,他叫她救他。
骆知墨看着怀里精神恍惚的女子,顿时竟找不到话来安慰她,他伸拔开她额前的乱发,她额上浸着一层密密的冰汗,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身子疼,她咬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唇,颤抖着身子闭上眼睛,任骆知墨如何叫她,都不肯出声。
黄圆圆是在午夜的时候赶到医院的,原本说好的下行回家,可由于他父亲的车坏在高速路上所以这才耽搁了时间,当她赶到阁楼时,差不多快十点了,她敲门,屋里没人应,由于她只好从包里翻出顾晓晨给她配的钥匙开了门。
桌上放着她爱喝果汁和抹茶蛋糕,果汁瓶上贴着一张蓝色便利贴,“饿了的话先吃点这个,晚上回家给你做好吃的。”看来是今天早上打电话给她知道她要回来准备的。
“晓晨,晓晨在吗?”黄圆圆满屋子找了遍没见到她的身影,这才从包里翻出手机来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都没人接,她只好打同事芳芳的电话,芳芳在电话里说顾晓晨今天摔了,流了好多血,后来被一个叫骆总的给抱去医院了。
黄圆圆听芳芳说她摔着了流了好多血,心想那丫头只怕是又摔着膝盖了,所以也就没太急,看来骆知墨那丫的还有点良心,知道她摔了还送她去医院。
这几天她在老家都没洗澡,身上已经脏得不行,所以她在浴室好好洗了个澡换了衣这才赶去医院。
顾晓晨受枪伤时他不只一次来过,所以熟门熟路,只是医院早已过了探病的点,护士说什么都不让黄圆圆进去。
“喂,我可是她姐,跟你们院长跟姓骆的都认识,你再不让我进去到时候可别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黄圆圆双手抱在胸前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小护士有些被她的话震到,考虑了下,还是拨通了院长的电话。
顾晓晨跟黄圆圆之间的友谊在谷子早就亲眼目睹过,她受枪伤,伤得那么严重,可每次只要一见圆圆,跟激动得跟打了鸡血似的,现在她对谁都不理不睬,骆总也只能望着她叹气,他希望圆圆能劝她看开孩子的事。
“赶紧带她进来。”谷子边吩咐边朝顾晓晨的病房去。
此刻骆知墨正为顾晓晨滴水未沾而着急,从下午到现在她连一滴水都不曾碰过,更不用说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