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了?”陈慧珊的反应却还是出乎了张枫的预料,虽然也看出来了不怎么高兴,但显然并非他想象中的神心里愈发有些奇怪,不知道后来什么事情让陈慧珊对家里人生出那么大的偏见,竟然提都不提,他还始终以为发生过什么不幸呢。
陈慧珊或许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话匣子也打了开来,对张枫倒是没有什么隐瞒,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刻意隐瞒自己:“嗯,掰了,从我逃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再把陈家当成我的家了,以后跟他们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张枫道:“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居然让你这么大的怨气。”
陈慧珊将一大杯的烧酒仰脖全灌进了喉咙,白yù也似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在火光下看着愈加的动人心魂,长长的吁了口气,道:“他们把我关在家里不让出随身的东西也都藏了起来,连个电话都没办法打,还了一帮人天天围着我劝说订婚、结婚,我都快疯了”
张枫闻言一怔,这种事放在陈慧珊这种格的人身上,果然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他骨子里是非常传统的华人,但毕竟从iǎ在美国长大,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可不是一星半点,若非是母亲的灌输,估mō都不会当自己是华人了。
坚守心底的道德底线,并非是要逆来顺受,陈慧珊回国更多的是看在父nv亲情方面,并没有其他的任何诉求,反倒是家里对她存了利用之心,估mō着还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吧?陈慧珊心里要能舒服才见了鬼了,为了让她给家族联姻,竟然还用这般手段,怕是她心里仅有的那点儿亲情早就给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张枫对陈慧珊的了解,除了前世的记忆之外,就是那天晚上在制厂草坪边上彻夜的聊天当中知道的,出于对陈慧珊格的了解,他觉得,这种类似于软禁的做法,绝对是陈慧珊无法忍受的事情,或许人家并没有存这方面的心思,但陈慧珊却不能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在察觉到可能人身自由会受到威胁的情形下不告而别,而且还是光人偷跑,也并非没可能。
大家族中的事情,张枫并没有接触过,但这世上只有你想不到的事儿,没有不存在的事情,对于陈慧珊的智商,他是不会有丝毫怀疑的,既然陈慧珊能做出被软禁的判断,又身无分文的逃出来,想必即使领会错误,也差不太远了。
张枫道:“那你逃出来的时候,怎么会连一分钱都不带?”
陈慧珊道:“除了身上这身衣服,我其余的东西都找不着了,哪来的钱?哦,我是从三楼爬窗户,顺着下水管道溜下来的,没有摔死已经是万幸了,步行了好几个iǎ时才到的火车站,唯一幸运的是,从月台上的火车,ūn节期间也没怎么查票,一路就坐到新阳来了。”
张枫道:“一路上都没吃没喝?”
陈慧珊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不废话么,连一分钱都没有,拿什么吃喝?火车上虽然人多,空气不好,但却有一个好处,不是非常的冷,否则我也坚持不到新阳的,非冻出病不可来,害得我回来就吃了几粒一粒清。”
张枫一阵苦笑,回想起当时办公室窗大开,陈慧珊抱着双臂蹲在口的情形,心里恍然有些明白,多半是被火车上的气味儿给熏得来,心想,多亏这丫头一年四季坚持每天冷水浴,换个人恐怕还真的承受不下来,不过一天两宿不吃不喝不睡觉,也够她受的了。
陈慧珊又给自己斟上一杯酒,甩了两下,发现瓶子空了之后,便将空瓶子塞进包里,另掏出一瓶酒来,这些都是张枫从唐振军那里骗来的老包装高度茅台酒,据说非常的难得,最近却被陈慧珊喝上了瘾,“你知道他们给我找的对象是谁吗?哼,北原省委谭副书记的儿子。”
张枫闻言心里却是不期然一动,对于省委班子的成员他以前了解的极少,自从拜访过孙延之后,才慢慢的留了意,省委副书记谭振江,却是从公安系统出来的,主管政法工作,现在兼任着省政法委书记,在北原省也有着相当的人脉。
而且因为出身公安系统的缘故,与周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从陈慧珊的话音里不难听出,谭家在北京怕也不是普通的大家庭,以此类推,能跟陈慧珊找这样的户,那陈家在北原是什么样的家世?张枫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迟疑着道:“省纪委陈静远书记,是你……”陈慧珊点头道:“嗯,那是我爸,我听他们说起过你。”
张枫抹了一把额头,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啊,敢情人家陈慧珊对他早就了解过了。
陈慧珊斜着眼睛看了张枫一眼,轻笑道:“是不是有些害怕了?”
张枫嘴硬道:“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省纪委书记嘛,我又不偷不抢不行贿受贿不违法纪,或许这一辈子都没有跟他们打jiā道的机会呢,他也不值得我害怕。”
陈慧珊咯咯一笑,道:“有你那位于老师做靠山,在北原省,还没有人敢为难你。”
张枫闻言有些愕然,心里暗自奇怪,难道陈慧珊居然知道于梅的身份了?“
陈慧珊晃着酒杯,凑到边泯了一大口,哈着酒气道:“其实,我很iǎ的时候就认识于梅的,只是时间太过久远,怕是她已经不记得我了,毕竟离开国内的时候,我刚四岁多,她也才八岁,正在读iǎ学吧?若是我妈妈还在,于梅一定认得出我,可以,我妈已经离开我了。”
张枫嘴角ōu了ōu,按照这样的轨迹,那一世的记忆当中,陈慧珊与于梅一直都保持着极好的关系,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而且,现在回想起来,陈慧珊之所以会跟自己走到一起,应该也跟于梅有着极大的关系。
此时却是不能继续装聋卖傻了,张枫lù出微微惊异的神于老师的家里也很厉害么?”
陈慧珊“嗯”了一声,她倒是没怎么怀疑张枫装假,道:“你一点儿也不知道么?”
张枫道:“我知道袁红兵是杨家的嫡长孙,省委杨书记是袁红兵的亲二叔,但于老师家里人的情况就不知道了,你说的不会就是省委杨书记会给咱们制厂撑腰吧?”
这次轮到陈慧珊发愣了:“袁厅长是杨家的人?”她知道于梅的丈夫是袁红兵,是省jiā通厅的厅长,这么年轻的正厅级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坐上去的,但却绝对没有想到,袁红兵居然是杨家的人,而且还是省委书记杨柏康的侄子。
陈慧珊虽然生于陈家这样的官宦大家,但终究是在海外长大的,在陈静远身边呆的时间更是有限,心之中对于官场中的人和事也比较排斥,偶尔听上那么几句也都不甚在意,能知道张枫就非常偶然了,了解于梅更是因为别的渊源,对于袁红兵自然就没多少印象了。
张枫肯定的点了点头:“袁红兵是随母姓,究竟是什么缘故,却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陈慧珊的神è却有些黯然,想必她多少能猜到一些内幕,吁了口气,陈慧珊才接道:“于梅的父亲曾经是北原的省委书记,他们于家……几代人其实也就只剩下一棵独苗了,如今是中组部的部长,你说,这样的靠山够不够硬?”
张枫虽然早已知道,但还是适当的表示了惊讶,不过,对于陈慧珊透漏出的有关于家的一点儿信息,却让张枫心里真的有些意外了,于家就剩一棵独苗?这个信息他从前可是丝毫都不知道的,即便是在那一世的记忆当中,似乎也从来都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轻轻点了点头,道:“够硬的了加上又是在北原省,基本上可以高枕无忧!”
陈慧珊笑道:“所以我说,咱们的制厂想不赚钱都难,唉,可惜我们家……”
张枫见陈慧珊一句话之间,神情又迅速低落下来,连忙劝道:“你也不要太在意这件事了,以我来看,陈书记未必有那样的心思,以陈书记的身份地位,不一定非要跟谭家去联姻。”
陈慧珊摇摇晃晃的摆了摆手:“这个你不懂的,谭家,谭家,唉,其实,我也不懂啊”
张枫见状,知道陈慧珊又喝高了,心情淤积的情况下喝这么多酒,对身体的损伤是极厉害的,张枫叹了口气,从随身的囊里面取出一个iǎ陶瓷瓶子,倾出一粒蜡丸,剥开后给陈慧珊喂了下去,然后把酒瓶什么的都收了起来,道:“你先躺下来歇会儿。”
陈慧珊却趁势挽住了张枫的脖子,道:“你敢不敢跟我谈对象?”
闻着陈慧珊身上杂着酒味儿的体香,再听到这句柔腻的浅语,张枫感觉到,自己有了变身狼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