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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第1页）

&ldo;对不起，&rdo;程博衍说，&ldo;我不知道你这么介意，对不起啊。&rdo;

里面的人还是不出声。

程博衍弯下腰从门下的空隙往里看了看，看到了项西的新牛仔裤和新跑鞋，直起身犹豫了一下，他走进了旁边的隔间里。

这洗手间没什么异味，收拾得也相当干净，但对于程博衍来说，要干的事还是太有挑战性。

他抽了几张纸巾，垫着手把马桶盖给盖了下来，然后站了上去，又垫着墙踩到了水箱上，再用纸巾垫在两个隔间中间的板子上，手扶着隔板，脑袋往那边探了过去。

看到了项西正低着头坐在马桶盖上。

&ldo;哎，多脏啊。&rdo;程博衍说了一句。

这从天而降的一句话把项西吓了一跳，一抬头看到上面有个脑袋，直接从马桶盖上蹦了起来，撞在了还关着的门上。

&ldo;你神经病啊!&rdo;项西喊了一声，&ldo;我操吓得我要尿裤子了!&rdo;

&ldo;我动静挺大的啊，你没听见?&rdo;程博衍小心地不让自己手碰到隔板，&ldo;出来，我们谈谈。&rdo;

项西打开门，踢了一脚，从隔间里走了出来，抱着胳膊站在了洗手间中间。

程博衍从马桶上跳下来也出了隔间，去洗手池那儿洗了洗手，走到了项西跟前儿。

&ldo;不用消毒液了啊?&rdo;项西看着他。

&ldo;一会儿的，&rdo;程博衍甩了甩手上的水，&ldo;你生气了?&rdo;

&ldo;没。&rdo;项西闷着声音。

&ldo;对不起，&rdo;程博衍又道了一次歉，&ldo;我是真没觉得有什么，所以就直接说了。&rdo;

&ldo;你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rdo;项西说，&ldo;丢人的又不是你，人顶多说一句程博衍是怎么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的!&rdo;

&ldo;……没人会这么说，&rdo;程博衍看着他的脸，&ldo;就算说了也没什么可在意的……&rdo;

&ldo;你不在意!我知道!你不在意!&rdo;项西突然往前逼了一步，盯着他，&ldo;但是我在意!我很在意!你不在意是因为这不是你的事!我在意是因为这是我!接受别人眼光的是我!不是你!&rdo;

程博衍没有说话，看着他很长时间，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ldo;别人的眼光么，&rdo;他声音很轻，&ldo;你怎么知道我没接受过?种类还挺多的呢，看不起的，奇怪的，同情的，好奇的。&rdo;

项西看了他一眼不出声。

&ldo;不过还是要说对不起，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rdo;程博衍说。

&ldo;我没生你气，&rdo;项西退了两步，靠在了洗手台上，&ldo;我只是觉得……郁闷。&rdo;

&ldo;在沙县打工很郁闷吗?&rdo;程博衍看着他，&ldo;都是凭本事吃饭，现在我有多少能力我就做能力范围里的事，只要努力了谁也没资格说你。&rdo;

&ldo;说的轻松，&rdo;项西笑了笑，&ldo;这就跟拿着一万块手机的人跟拿着一百块手机的人说你手机挺好，实用。&rdo;

&ldo;我拿一百块手机也不会有什么感觉。&rdo;程博衍皱皱眉。

&ldo;废话，那是因为你，还有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不是拿不起一万的手机!&rdo;项西眯缝了一下眼睛，&ldo;你现在说你在沙县打工，也不会有人看不起你，一个道理。&rdo;

程博衍张了张嘴没说出放来，好半天才说：&ldo;突然有点儿说不过你……好吧，沙县，那你就加把劲，从沙县做到沙市啊!&rdo;

&ldo;我这种人，&rdo;项西指了指自己，眼睛里有闪烁着的泪光，&ldo;也就靠这一点希望撑着了，虚得很但也得抓着，就怕一松劲就摔了再也起不来，但你知道吗，就这么难，就这么一边给自己打气还一边在漏气儿!沙县?我逗你呢!我砂锅饭那儿都干不下去还跳他妈什么槽去沙县啊，你还信了?真他妈天真!&rdo;

&ldo;嗯?&rdo;程博衍愣了愣，&ldo;怎么回事儿?&rdo;

&ldo;怎么回事儿，&rdo;项西笑了起来，抬手抹了一下眼睛，突然喊了一嗓子，&ldo;还能怎么回事儿啊!烂泥堆里出来的，就臭着吧!&rdo;

&ldo;出什么事了?&rdo;程博衍盯着他，&ldo;告诉我，我不说了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么?&rdo;

&ldo;说什么啊!我能说什么啊!程大夫我又惹麻烦了，程大夫我又碰上事儿了，程大夫我又!又!又!&rdo;项西喊着，眼泪滑了下来，&ldo;我要都跟你说了，你要不躲天边儿去我都不姓项!老天爷吃了泻药才他妈让你脑充血了一直拿我当朋友呢!我就你这一根草了，我敢说吗，我敢用劲儿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