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学的第二天,程数和许贺两人便被学校下令搬到6号楼,原因自然是不必说,因为他们俩惹恼了原来寝室里的大喇叭王思聪,王思聪表面上温和大大咧咧,私底下却是那种传闲话,爱打小报告的人物。上学期有那么几次,程数和许贺夜不归宿,晚上跟各自的女友在外面过夜的事情被王思聪给知道了,这货居然就把这事上报给了老师,于是一顿批评教育程数和许贺是免不了了。他俩挨批之后,越想越憋气,和女友在外过夜这种事在大学里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他王思聪就是因为妒忌,所以才要多嘴告发。于是两人从班主任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一刻不停地就回去找了王思聪的麻烦。
在老师和校方看来,夜不归宿本来就是程数和许贺的不对,被告发之后又去找告发人武力报复,这事决不能就此罢了,于是新学期一开学,进驻到新校区的第二天,他俩就得被发配6号楼。
程数和许贺心里对王思聪有怨恨那是一定的,两个男生血气方刚,一心就只想着要再次教训一下王思聪,这个行径比女人还要八婆的男生,但是这次,两人也长了个心眼,不能来明的了,得让王思聪有苦说不出才行。
正巧这时,他们俩听6号楼宿管张大爷讲了一个床仙的故事。
张大成的故事是这样的:据张大爷自己说,在新校区建成之前,他本来是个小宾馆的小老板,他的宾馆就是在新校区这个位置。当时虽然自己的小宾馆不怎么赚钱,但也是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是有感情的,所以校方征地要盖新校区的时候,他还当了一阵子的钉子户,舍不得自己的心血——这家小宾馆。可是后来。他就不得不搬了,因为他的宾馆里死了个人,而且死得十分蹊跷悲惨,这事儿已经被几个当时的住户给传出去了。反正以后他这宾馆都开不成了,那么还不如就用这宾馆给自己换个铁饭碗。
关于死在张大成宾馆里的人,可着实是不简单。张大成说,这个女人是个妓*女,大概三四十岁吧,具体他也不清楚,只是记得那女人长得挺好看。但这个妓*女可不是一般的那种,而是专门做阴间生意的,她的客户都是一些死鬼色鬼。妓*女的工作流程是这样的,她辗转各地的宾馆。最好是那种周围或者干脆宾馆里就发生过命案或者死过人的宾馆,开一个房间,在房间里摆个什么阵,引色鬼来找她,而她则是在表明身份之后。脱光衣服躺在床上睡觉。然后在晚上,色鬼来了,办完该办的事就会离开。而妓女呢,就只感觉自己是做了个梦而已。她索取报酬的方式也很奇怪,在床上交易完成之后,她就会得到一笔意外之财,或者是中彩票啊。或者是捡钱啊之类的。
就是这么一个“另辟蹊径”的妓*女,一个眼光独到,避开红海厮杀的色情生意人,她死在了她的工作场所和工作道具之上,也就是死在了宾馆的床上,当然。就是张大成的那间小宾馆。尸体是在女人死后的第五天才发现的,当时是因为异味实在是太浓了,终于被人发现。说到这里,还得说说宾馆不称职的老板张大成,因为他本人就十分邋遢。宾馆的环境脏乱差,本来就弥漫着一股异味,再加上他这个人忘性大,又懒,他雇来的两个女性服务员也跟他一样工作上得过且过,所以才导致人都死了五天,才被发现,才去报警。
张大成说,这个女人的工作一直是在床上,而且是在床上跟鬼打交道,而后又被鬼害死在了床上,最后,尸体干脆在床上又躺了五天之久,所以她便成了床仙。只要利用床,无论是什么床,哪里的床,都可以把她给召唤出来,替召唤者实现愿望。
听到这里,初雪只觉得浑身不舒服,这个故事还真是重口啊,一个女人,专门跟色鬼做色情交易,这都是什么事啊?
“那么,这个床仙游戏又是怎么玩的呢?”华生扫视着整件寝室,尤其是四个上下铺,“你们就是在这里召唤床仙的吧?”
程数和许贺神色尴尬地点点头,由许贺介绍:“按照张大成的说法,玩床仙的游戏,最少四个人,最好有男有女,每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几张床必须收尾相连,围城一个圈,这样才能让床仙方便自由游走在几个人的梦境之中。所以我们四个人就把这四个上下铺挪动位置,让它们收尾相连,在房间里摆出了一个菱形。然后我们四个都躺到上铺去,仰面平躺好,闭上眼睛,一起齐声召唤床仙。所谓召唤,其实就是一起说:美丽的床仙,请到我们的梦里来,请实现我们卑微的愿望,这一类的话。”
田敖撇撇嘴,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可是双手却不自觉环绕住自己,看样子,他也觉得这游戏实在诡异,游戏的诡异让这间曾经玩过游戏的412房间也变得阴森。
“然后呢?”华生好奇的是梦中的景象,“你们在梦里看到了那个床仙了吗?”
程数咬住嘴唇,微微颔首,“见到了,但只是一个远远的轮廓,那是一个女人,躺在一张床上。周围都是白色的雾,我们几个一进入到梦境里就走散了,我只能看见他们几个的影子在雾里面,我就招呼着让大家聚在一起。可这么一招呼不要紧,我发现,江永洛也在其中,而金蝶却不在!”
许贺搭茬:“我们正奇怪,江永洛应该是睡在隔壁410才对啊,怎么会进入到我们的梦里,所以就问他怎么会在这里。江永洛也很奇怪,一个劲问我们这是哪里,他说他只是回来取充电宝而已。然后好像是被充电宝的线绊了一下,就倒在了下铺上。然后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难不成,”初雪猜测着,“江永洛不小心躺倒的地方正是金蝶的下方床铺?而金蝶不知道是由于不够诚心啊,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没能进入到这个游戏的梦境里,而换做了同样是躺在床上的江永洛?”
“我觉得也是,”程数赞同地说道,“后来我还问金蝶了,金蝶也说她是太紧张害怕了,所以就坐了起来,结果就被偶然闯入的江永洛给替换了。”
华生沮丧地摇摇头,金蝶如果真的害怕,那么在看到第一次请床仙后江永洛昏睡不醒,就不该玩第二次不是吗?可她还是玩了,看来她是通过江永洛的沉睡不醒验证了床仙的能力,因为太想要达成自己的那个难以启齿的愿望,所以才玩了第二次。“那么,后来呢?在梦境里,还发生了什么?”
程数瑟缩了一下身子,显露出恐惧,显然故事已经进入到了关键时刻,“我们也懒得跟江永洛解释,只是着急向远处那个躺着的床仙靠近,江永洛不明所以,所以就跟在我们的后面。雾气之中,我们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到那个躺着的床仙面前,走了好久,仍旧跟她保持着那样的距离。就在我们几乎要放弃,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床仙本来仰面朝上的头好像是侧了过来,朝向我们,我能看见她的脸,能看到五官轮廓,还有垂到床下的一头黑色长发!”
许贺吞了口口水,继续道:“对对,没错,我也看到了,虽然隔着挺远的距离,还有很大的雾气,可是我能感觉到,她在看着我们,死死地盯着我们!就在我跟她眼光对视的一瞬间,我竟然不由自主地说出了我的愿望,而这个愿望,并不是我打算说的,要报复王思聪的那个愿望。”
“你说了什么?”李悟着急又好奇。
“我说的是,希望我和我的女友钱紫彤,我们俩能永远相爱,永不变心。”许贺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其实这才是我这两年以来最大的心愿,是我当时最大的心愿,我竟然不自主,不受控制地,就说出了最真实的心愿!紧接着,我的女友钱紫彤也说出了她的心愿,她的话,也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钱紫彤该不会是说她也希望能跟你永远相爱吧?”初雪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这对小情侣还挺可爱的。
许贺有些自嘲地摇头,“看她当时的样子,是被我的话感动了,她刚想跟我说类似的话,突然就怔住了,扭动头,朝着床仙的方向说,她希望她母亲的病能够痊愈。”
“原来如此,原来在梦里,在那个床仙的面前,每个人都被迫变得诚实,只能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愿望,”华生感叹道,“而希望母亲的病能够痊愈才是钱紫彤最心底最真实的愿望,她跟你一样不由自主就说了出来。她还真是个孝顺女孩,是个好女孩。”
听华生说钱紫彤是个好女孩的时候,程数的脸色极为难看,他默默转过头,肩膀不住抖动。
初雪看到了这一幕,突然间顿悟到了什么,她冲着程数的背影说道:“我想,我知道了你的女友金蝶,在第二次玩床仙游戏的时候,许下的愿望是什么了。”
“你知道?”程数快速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瞪着初雪,“金蝶不可能告诉你的,你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