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呜——”远处号角声响起,刘备、公孙瓒俱惊。这是乌桓骑兵冲锋时的号声,公孙瓒心道:“怎么会出现乌桓骑兵?不是派出游骑了吗?”刘备也是心头一寒,他知道这种事早晚会发生,刚才还跟公孙瓒提到那些派出去的游骑兵没有回来需要小心。可是公孙瓒却自信道:“玄德过滤了,可能是他们走得比较远,冬季乌桓是不会出兵的!”
现在一切都晚了。守军看到援军来到士气大振,将刚才严纲拼命打开的缺口又给堵了回去。公孙瓒一边命令攻城士兵退下来,一边组织人手抵挡乌桓骑兵,同时自己也身先士卒带领三千白马义从迎击上去。一阵弓箭让许多乌桓兵落马,公孙瓒枪尖一挑冲入乌桓骑兵之中。白马义从不愧为公孙瓒训练出来的精锐,在数量是自己数倍的敌军中阵形丝毫不乱,跟随公孙瓒往来冲杀。
关羽率领自己的五百骑兵紧随公孙瓒杀入敌阵,他的武勇、他的刀法杀得不可一世的乌桓骑兵头颅满地滚、肢体满天飞!一名乌桓头目不知死活前来挑战,结果被关羽一刀由上至下连人带马劈为两半!
只是乌桓骑兵人数太多,此次出动近五万。公孙瓒和刘备的步兵根本抵挡不住,防御阵形很快溃散。公孙瓒率领骑兵回救,刘备全力整理队伍。此时,都城四门大开,张纯军队冲杀出来,两方合兵有十万之众。
刘备、公孙瓒眼见无法抵挡只得引兵向南败退。但是步兵始终快不过骑兵,不久,乌桓骑兵从两翼超过堵住退回幽州的道路。不得已,公孙瓒在渔阳广平城北三百里处的山坡上扎下营寨,等候刘虞派兵来救。山下围着五万乌桓骑兵和五万张纯军兵。这些人打算等到山上汉军粮尽后再进攻。
公孙瓒、刘备兵败被围的消息很快传到蓟县。刘虞大惊,在屋内往复踱步。派兵吧!现在幽州只剩右北平、辽西郡和高勇的玄菟郡有兵,可是皇帝有严令不准高勇参与讨伐张纯的作战,而根据报告右北平、辽西郡的郡兵很少,一旦调走必然引起乌桓趁机南下劫掠,倒是造成的后果更加恶劣!不派兵?只能眼看刘备、公孙瓒被围,也等于作战失败,自己将遭到朝廷诟病。思前想后,也没有一个好办法。
另一方面,高勇得知公孙瓒兵败被围的消息后,立刻来到督军府与众人商议。
沮授最先道:“主公,现在郡府钱粮短缺,已无力再发动大规模的战役了。此番广平之围,出兵少不顶用,出兵多郡府又负担不起。”
戏志才也说道:“而且出兵对郡府并无好处,郡府一直将军队的真实实力保密得很好,外人基本上不清楚督军府的真正实力。可是,如果派兵极易让外人摸清虚实,若是传到洛阳某些官员耳中只怕又将掀起许多风波。志才不主张出兵。”
高勇听过两位参谋的分析,考虑一会问道:“那有没有既能保住秘密,又能捞到好处的方法?”众人闻言纷纷低头沉思。
这时,列席会议的郭嘉走到沙盘地图前,用尺测量着距离,思索一会道:“主公,嘉有一计。”高勇惊奇道:“奉孝快快讲来!”
郭嘉分析道:“乌桓丘力居是一位十分厉害的人物,他肯定知道玄菟与朝廷不和的消息。且此次是在公孙瓒出兵半月即将打败张纯之时才派兵解围,可见其用兵之准。嘉认为其之所以开始时不派兵是因为拿不准主公的态度。等到他看出刘虞并没打算让玄菟出兵后,才出兵解围。这有两个目的:其一,逼迫刘虞强令玄菟出兵,如果主公拒绝,等于公开和朝廷作对。如果答应,乌桓几部会伺机报仇;其二,主公出兵少,他正好联合张纯将救援部队消灭,如果出兵多,乌桓将会骚扰粮道,或者干脆偷袭辽西、右北平。”说到此处众人皆点头称是。
郭嘉接着说道:“就目前情况判断,丘力居很有可能预判玄菟只能派出少量兵力,因为一年连打两次大仗,无论是谁也无法再发动一次大规模战役。这样一来,他便派出部分兵力协助张纯,作为诱饵引玄菟出兵。然后在右北平、辽西附近联络乌延、苏仆延组成联军,时刻准备偷袭,想那遭受惨败的乌延、苏仆延没有拒绝的道理。因此这支隐藏的乌桓骑兵肯定不少,且以丘力居为主。故嘉建议督军府派出一支骑兵隐蔽行军迅速突入张纯领地,攻占其都城,逼其退兵;然后向北疾驰进攻丘力居的老巢乌桓城,出其不意的打他一下。能攻下当然好,攻不下也要让乌桓受一次惊吓!”
沮授笑道:“此计甚妙!围魏救赵釜底抽薪,还有好处可捞。想张纯这些年一定收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正好给他一窝端,然后再到乌桓城顺手牵羊!”
高勇听到如此精辟的分析越加佩服,也开始感觉到鬼才的实力。于是,立即命传令驻守辽西的乐进率第2龙骑师和一个营的特种兵向北隐蔽前进,先偷袭张纯都城,然后攻打乌桓城。这一仗务要攻的猛、行的快、多抢多拿!
高勇出兵命令发出不久,刘虞终于下定决心要求玄菟出兵。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围救人。高勇得到命令后也不多说,继续搞内政,把出兵事宜都交给督军府军师参谋部全权处理。
乐进果然是一员上将,经过在辽东这一年多的实战锻炼成熟稳重许多,军校进修加上认真钻研相关军事作战理论书籍,使得作战指挥上进步迅速,刚刚年满24岁便可独自领兵作战了。第2龙骑兵师接到命令后一个时辰准备完毕开出军营,为加快行军迅速,乐进让龙骑兵每人两匹战马换乘,勤务兵也用两匹马背负大量的箭矢、粮食。
出辽西郡,乐进没有直接向北进入草原,而是选择经右北平、渔阳绕过围困公孙瓒的敌军,仅用四天时间抵达张纯都城。张纯派其弟张举领兵围困公孙瓒,自己躲回城内享受皇帝般的生活,天天泡在后宫不理政事。
大部分主力被派了出去,都城仅有万人留守,而且因为刚刚打败了围攻之敌,士气高昂。张纯不相信刘虞还敢再派兵来攻,于是,都城南面的守备松懈,斥候离城仅数里兜了几个圈即回城。而对着辽西、右北平方向则是严加戒备,每天数批斥候侦查。
十一月底,寒冷依旧。都城外的尸体虽已清理干净,可血腥气味久久难以散去。夜里,呼呼风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三名守卫城门的士兵躲在城墙上小屋内围坐炉火边取暖。一名披着皮袄的老兵感叹道:“今年怎么这么冷?打记事起从没有过!”
旁边一名瘦汉接道:“可不是吗?听说前几天城外死的人粘到墙上都弄不下来!”
一名年轻人恐惧的睁着双眼说道:“二叔您别说了!怪吓人的!”
瘦汉看到他胆小的样子笑道:“胆小鬼!怕什么?都是死人!”
突然,安静的屋外传来几声轻响,好像是石子碰撞的声音。屋内几人同时听到,皮袄感觉有点奇怪,命令道:“麻杆、小武你们出去看看!”
年轻人嘟囔着嘴不情愿道:“又是我!每次都是这样!”
瘦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外边没啥可怕的!”
二人拿起刀向屋门走去。年轻人伸手将门拉开,一阵凛冽的寒风吹入,随即眨眨眼睛看向门外……恰在这一瞬间,年轻人已经迈出的腿悬停在半空!身后的麻杆以为他胆小,面露坏笑打算推他一把,可当麻杆看到门外暗处时,坏笑也僵硬在脸上……皮袄看到他们像了见鬼一样笑骂道:“怕什么?不是没有鬼吗!真……”
小武和麻杆慢慢退后,手中的刀被另一只黑手接管。皮袄看向门外的一瞬间也僵硬住……门外,一只弩箭正瞄准自己!小武和麻杆也被弩箭瞄准。他们看到了比鬼更可怕的事物——一身黑衣只露出双眼的人影及其手中可以随时取人性命的弩箭!
黑衣人进入屋内小声道:“面靠墙!把刀放下!敢出声就要你们的命!”皮袄听到这话急忙起身与小武、麻杆一起面靠墙壁。黑衣人将他们迅速捆绑结实堵上嘴巴。随后,都城南门悄悄的打开,一支骑兵在悄无声息中进入城内……
张纯此时正在自己的龙床上酣睡,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后内侍哭喊着跑进来:“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张纯惊醒,披上龙袍高声喝问道:“大胆!竟敢打扰朕休息!”内侍跪倒于前焦急道:“皇上!刚才廷尉禀报,南门遭袭,敌军已经杀入城内,现正奔皇宫杀来!”张纯惊慌道:“什么?怎么可能?是谁的人马?”内侍颤抖着答道:“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全是骑兵,城内守军损失惨重!”张纯一屁股坐到龙床上。内侍跪爬上前:“皇上!快点离开吧!”
此时都城内火光四起,更借风势迅速蔓延,为数不多的几条街道正被烈焰吞噬。守军因为突遭变故混乱不堪,将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打得措手不及,有些胆小者更趁机打开城门携带家眷逃跑。火光的映衬下,一队队黑甲骑兵在城内悄无声息地往来冲杀,所过之处鲜血散落在街道上、飞溅到墙壁上,马蹄践踏之处骨碎筋断,守卫都城的万余守军稀里糊涂的成为待宰羔羊。
张纯的几名铁杆将守卫皇宫的人马调集起来,迅速扑向南门。于半路上遇到乐进率领的一团骑兵。乐进看到对方行伍整齐没有慌乱迹象便知是敌军精锐,于是立刻列绞杀阵接敌。狭窄的街道上双方短兵相接,龙骑兵五骑一组不断向敌军冲击,乐进更是冲锋在前手中战枪左右挑杀,将敌军阵形击溃。尔后其余几路龙骑兵纷纷杀到,瞬间将这张纯最后的精锐消灭干净。
逃亡百姓的呼喊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守军被杀时的惨叫声逐渐靠近皇宫,张纯知道时间所剩无几,迅速召集亲兵向后门逃去。许多嫔妃跪在半路上请求携带同行,张纯此时哪顾得了她们,将嫔妃赶往一边只顾自己逃命。
后门外仍是静悄悄漆黑一片,张纯心中暗道:“苍天保佑!还好后面没事!”立即带领亲卫蜂拥而出。恰在此时,张纯突闻一声长笑险些惊落下马,待得仔细一看却是一员年轻小将,张纯喝问:“汝是何人?”
小将冷笑:“吾乃玄菟郡高太守帐下先锋将乐进!今日特取你的狗命!”说罢舞枪上前,同时一阵箭雨从其两侧射出。张纯身边亲卫悉数中箭落马。张纯急忙收摄心神,提刀与乐进战在一处。不几合张纯抵挡不住打算逃跑,心神稍分之际被乐进抓住,将其一枪挑落马下!
“必胜!”之声响彻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