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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点 梼杌（第2页）

“你就是武大郎吧？”梼杌看着大郎平静的说。

“是的，前辈，这是舍弟二郎。”武大郎弓着身子，恭恭谨谨的说。要是景阳醒着的话，他一定会吃惊的，叫什么不好，非要叫武大郎。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嘛，人家本来就是狼嘛。

话说武大郎的姓，还是有一段来历的。大郎与二郎的母亲，并不是一只母狼，而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白狐，那只白狐曾经深深的深深的，深深的应该不够，应该是很深深的爱着一个凡人，那个凡人是一介书生。一段缠绵悱恻的人妖之恋就此展开，唉，闻者流泪，听者惋惜。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作虚无，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大郎母亲遇到那位书生的时候，那书生正上京赶考。美丽的妖精爱上了人间儿郎，从此百般滋味在心头，是甜蜜还是凄苦，是轮回还是宿命，是天意还是冥冥中就注定的？我想象着这应该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她怎么是一只狼呢？就叫她白姑娘吧！

那书生也是天资卓越之辈，以他的才气，高中完全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就是性子直，看不惯当朝奸相一手遮天，居然指着奸相的鼻子骂人家是祸国殃民的馋臣，那丞相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哪肯放过他。

奸相主持科考，自然不会录用那书生。最后，还是白姑娘在皇帝面前施展美人计，迷惑皇帝，让书生高中。书生金榜题名，白姑娘真心为他高兴。可是，书生就不这样想，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靠着女子的不光彩的手段，金榜题名，这对他来说是耻辱。

后来，书生得知一直与自己朝夕相伴的人，竟然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白狐，当时就吓死了。白姑娘闯上天界，来到东阳宫抢夺仙丹，救了书生一命，从此与天界结仇，被天界追杀。

白姑娘为书生付出了一切，换回来的不过是一句：人妖岂可相恋，看在你帮助过我的份上，你走吧。

我修炼千年，不为成仙，只为在人间与你相恋。

我历经艰辛，不为磨练，只为给你我的爱与思。

我修炼百世，不为轮回，只为与你携手这一世。

白姑娘带着泪，离开了。她的背影有些萧瑟，她的心在滴血。可是，她后悔吗？不！她告诉自己，不后悔！为了追求快乐，有什么后悔呢？至少曾经她与那书生有过一段难以忘怀的快乐，已经足够了。

“那天夜里，下着雨，破庙里，篝火很美，我遇到了那个凡人，他真的很好，我希望他很好。”白姑娘在她弥留之际，对自己说，因为快乐是自己的，悲伤也是自己的。可是，快乐能给别人，那也是很好，很好的。

二郎曾经问琅姑娘：“娘亲，我们为什么姓武啊？”

白姑娘摸着二郎的头，很温柔的说：“因为你要修炼成人啊！人总要有一个姓的，因为他是武国人啊，所以，以后你跟大郎就姓武。”

“他是谁？”二郎不明白娘亲说的是谁。白姑娘明白，他就是自己念念不忘的一介书生。

就算相守一生，又能怎样呢？都抵不过时光匆匆。

武大郎抬头看了看梼杌，欲言又止。

“很好！很好！”梼杌不喜不怒的说。不知道它是说谁的好，还是怒极的反话。

“小子自知今日得罪仙幻森林诸位同辈，不敢想着前辈的原谅，只是希望前辈看在舍弟年幼不懂事，又是妖族一脉的份上，饶过他。”武大郎抱拳恭敬的说。

“三年前，你娘亲被天界追杀，身受重伤，来到我仙幻森林求我庇护。我看在同是妖族一脉的情分上，得罪天界，救下了你们母子三人。从来没有奢求过你的回报。”梼杌平静的说。

“前辈的大恩大德，小子没齿难忘。”

“哼！”梼杌突然冷哼一声，“可是，今日你为何处处维护这个凡人？这蕴含玄气的橡果本就是我仙幻森林之物，你客居在这里，仙幻森林也算是你的半个家了。这些玄兽幻禽也算是你的兄弟姐妹，你也知道，我妖族修炼异常艰辛，不比凡人，得享天地之间最充沛的玄气。为何不从松鼠手中抢回橡果，杀掉凡人？难道你也像这些凡人一般忘恩负义么？如此的话，你不配为我妖族之类！”梼杌声色俱厉的说。

“小子不敢忘恩负义，也不敢忘记自己是妖族之人，更不敢与前辈为敌。救这凡人，只是因为……”武大郎说不下去了。

“是因为什么？你今日一定要给老夫一个交代！”梼杌厉声问。

“你凶什么凶？！”二郎终于鼓足勇气说，“大哥和我以后要修炼成人的，当然要救这个凡人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和凡人一样了。”

“哈哈！小家伙还真天真！”梼杌好笑的说，随后又冷哼一声，“凡人向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能跟他们一样吗？”

“我……怎么就不一样呢？娘亲不是说我们就是要修炼成人吗？”二郎迷糊了。

“前辈，二郎不懂事，还请你不要怪罪。”武大郎赔罪的说。

“老夫还不至于与一个后辈小子计较，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娃娃。”梼杌的语气渐渐柔和起来，“你之所以要相助那凡人，是因为那颗太阳吧？”

“怎么？您都知道了？”武大郎试探的问。

“哼！”梼杌不满地说，“我是仙幻森林之主，一点风吹草动，岂能瞒过我。”

“是，前辈神通广大。”武大郎不卑不亢的说。

景阳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简直就是一具枯槁的尸体，干瘪苍老。点点始终在踩着他的肚子，可是，景阳就是不醒过来。

生死，天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