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一个人走在南阳大街上,心中塞满了不安。
现在,就连师兄开在南阳的小店都被监视了,太子和元相的势力,已经这么大了吗?走到一家酒楼前面,阿薇顿足。
这家酒楼这么热闹,应该会听到有用的消息吧?不管了,进去碰碰运气吧,再说她现在也想喝口热汤。
这家酒楼是南阳城数二的大酒楼,那第一大的酒楼自然是凤阳楼,不过阿薇此时的身份打扮,是进不到凤阳楼去的,要是她定要去,就得拿出紫金铭牌,这样一来就会暴露身份,得不偿失。
站在门外迎客的小二见阿薇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裳,身上更是没有半点首饰,以为又是来酒楼找事情做的贫家妇人,嘴角不由撇了撇,上前拦住正要进客栈的阿薇,皱着眉头道:“诶诶诶,大婶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阿薇被小二拦住,先是让那个“大婶儿”的称呼给叫得愣了一下,而后才发现小二脸上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
她正为了消息发愁,眼下有人挡道,心情越发不好了。她冷着脸道:“怎么,这家酒楼不做生意吗?”
那小二听得阿薇语气不善,脸上变了数变,终是没敢反击,却也不招呼她,转过脸走到一边,满脸媚笑地招呼起了一个富贾。
阿薇心中来气,若不是为了听些消息,她才不想在这家酒楼花钱呢!当下也抛开那惹人讨厌的小二不管,径直走进了酒楼,在大堂中找了个靠边儿的位置坐下。
堂中也有小二,阿薇叫了一个过来,随口报了两三个菜名,那小二听得这菜名儿,就一脸怀疑地看着她。阿薇心中不悦,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来搁在桌上,小二连忙赔罪,屁颠屁颠儿地下去了。
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阿薇蹙起了眉头。看来还是得换一身男人的装扮才好,这女人家独自出行,要是穿得好,恐怕会有贼人惦记。要是穿得不好,就到处看人冷脸子。嗯,稍后去客栈换一身男子的装扮,不知道晴娟给的那盒子让肤色变黑的涂料够不够……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阿薇先喝了口热汤,将注意力放在周边人的谈话上面。
“唉。眼下皇上都病重整整一月了。这全国上下,走到哪儿都是人心惶惶地!前些日子我有一个同窗在岁考的考卷上议政,不知道写了些什么,第二日府衙就派了差役来将他押走了,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
说话的是一个书生,身上穿的是南阳书院的学生服装。阿薇皱眉,难道她上次递到璇玑馆的解蛊之法没有送到七皇子他们手上?皇上的病怎么还没有起色?
“就是啊。皇上现在病重,许久不上早朝了,听说太医院到现在也没诊出皇上到底是何病症。我看再这么下去,很快就会打起来了。”
“嘘!小声点儿!不过志恒兄你说的没错,”说话之人压低了声音,“我有一个远亲,在五皇子娘舅张将军帐下,上次他偷偷传消息回家,说是张将军集结兵马,悄悄操练哪!”
“真有此事?看来五皇子归顺太子之事,果真只是谣传……”
“说不得说不得!现下南阳大多数是元相的人,小心被他们听了去。元相在宰相之位多年,那些文官多站在他那一边,纵然张家有兵权在手,可朝廷之上文官言论也不容小觑,在这一切成定局之前,你我低调些好。”
“唉,要说贤能,我看还是七皇子略胜一筹,只可惜镇国公府和齐家败落,否则我定然敢站在七皇子那一边上!”
阿薇不动声色地将那两人的话听在耳中,不由得讽刺地一笑。是啊,现在太子和五皇子势均力敌,七皇子的贤明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他军中无人,朝上也无人,那些所谓的“国之栋梁”,大约都是作壁上观之态,都不愿站在七皇子一边上的。若此时的柳家齐家未倒,恐怕朝廷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阿薇出了客栈,寻到了一家成衣铺子,走了进去,那铺子的老板娘正在和伙计说话。
“这次去进货的时候,花色鲜艳的就暂时不要了,要多进一些白布,要是……殡天,也好趁机赚些钱,不至于亏了本儿……”
阿薇听着老板娘那隐晦的语言,就知道她说的是皇上。赵援是一个好皇帝,若是就因为金蚕蛊而死去,那于所有的大周百姓都是悲哀。她心中突然戚戚然。
阿薇想起了以前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时候,赵援从来不会因为宫人不小心做错事而随意苛责,清心宫上下,都以能在赵援身边伺候为荣。赵援待她,尤其宽容,还允许她出宫学习算学……
“这位客人,请问想要买些什么?我们这里有上好的布料,也有制作好的成衣。”老板娘见来了客人,笑着主动上前招呼道。
阿薇心思被打断,她朝老板娘勉强一笑,说道:“想给家里的孩子买两身成衣,听说你们家的针线不错。”
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拿着阿薇就说道:“哎呀,这位大姐你可真有眼光,我们家是老字号,衣裳上所有的针线都是咱们南阳城数一数二的绣娘做的!你买了成衣回去之后,不知道可以省下多少工夫……”
阿薇从成衣店出来,又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进去换了男装易容之后,阿薇大摇大摆地走出客栈。这一小段路程,她一直忐忑着,不过客栈的掌柜和小二一点都没有觉得异样,走在大街上,街上的人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她的心才慢慢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