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猝不及防,剩下的各派首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决定。卫道柱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微捋鼠须。心止则冷眼观瞧出言发难的众人,一言不发。
情势如此,已不仅仅是帝会派和天武卫的恩怨了,五宗都已被牵扯了进来。徐皓白也感觉事情重大,卫道柱虽然以余立舟之事为引子,自己却不能独断,倒得听从五宗首领心观大师的意见了。
心观大师环视众人,其余宗掌门和各门首脑大都点头,有应允之意,一来形势所迫,二来帝会派实力强大,便示意徐皓白接受比赛。
徐皓白会意,起身道:“好,就按卫首领所说来办。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可见先贤圣人也并非严禁比武较技的,咱们后辈小子,比试一番,又有何妨?”
七杀门的王千里高声喝道:“卫道柱,天武卫和明王宗虽然联手,那是必败无疑的,到时候老夫再找你们算账,就是欺负你们了。来,卓沃,趁着还没打,咱们先比划比划!”
他先前被心观阻止,回到座位之后越想越窝火,见卫道柱如此猖狂,按耐不住,便要与卓沃拼个高低。
这次他一言甫毕,便飞身落到场上,呼的一掌击向卓沃,冰屑纷飞,力道实不亚于飞刀,不给心观大师和卫道柱劝解的机会。卓沃侧身避开寒冰碎屑,跃入场中。
王千里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只牙签状的东西,猛地一甩,变作一只丈余的晶蓝色长枪,长枪上寒气萦绕,正是“冰魄枪”。他大喝一声,舞动冰魄枪攻向卓沃。卓沃则空手以“怒炎焚世诀”与他对战。心观大师等人有意要看卓沃的修为到了何等境界,这次并不出言劝阻。帝会派的高手更是目不转睛瞧着场上战况。
只见冰魄枪大开大合,王千里绕在卓沃四周游走,连人带枪化作一条冰龙,盘旋飞舞,散发的寒冰气息将整个后土场地笼罩。
卓沃支持了十几个回合,便被冰魄枪逼得有些慌乱,双手一合,随即张开,两只灰色刺轮绕在他手腕上,呜呜作响。轮子边缘布满嶙峋的尖刺,这是卓沃的兵器,超度轮。
卓沃双臂一开,冰魄枪与两只超度轮接连碰撞,“当当”声音响过,二人各退三步,这一下势均力敌。
王千里喝道:“好和尚!”长枪后撤,左掌拂动,“霰雪洒尘掌!”掌中寒气越来越浓,空中水汽被冻结,随着他手掌一挥,无数片寒冰飞刀射向卓沃。
卓沃超度轮飞速转起,灰芒在轮面上流动,寒冰飞刀如骤雨般击在超度轮上,只听得“叮叮当当”声音响起,冰刀四下迸射。
二人各以最强武技相拼,开始整个场地都是寒气缭绕,轮影呼啸,过了一会儿,寒气和轮影都有所收缩,到最后,寒冰真气和金刚禅大般若真气结成一只气罩,刚好将王千里和卓沃包围在内。
气罩之内金色般若真气、蓝色寒冰真气相碰、相绞、相合、相融,光怪陆离,不过比起之前玄胤与大勇、宫天商与玄胤的两场比试,气势、声势上均有不如。
其实地位高手在控制真气上已经有所修为,发挥真气为的就是伤敌,敌手只有一个,占了方寸地方,自然没必要将气劲过分散出,因此二人越打真气越向内凝聚,呈现出这副情形。
玄胤、大勇、宫天商等人却达不到这个境界。气罩内的真气雄浑醇厚,便是玄胤发出十成功力的剑荡乾坤气,也无法透过气罩伤到二人。
妙华真人见王千里这等功力,心中斟酌:“当日他偷袭我的时候,发挥出此刻露华浓的威力,我能否赢他呢?”暗生侥幸之意。
他却不知王千里正是因为输给自己,咽不下这口气,回到七杀门后勤修苦练,以期日后和他再斗一场,才在冰灵武技上达到这等造诣。
王千里呼喝连连,神情凶狠,恨不能一枪扎死卓沃,卓沃一言不发,面色郑重,显然也使出了全力。
五宗各人看了二人的比拼,心中有数:这卓沃与王千里旗鼓相当,也就是地位实力,陀罗尼最多与他伯仲之间,明王宗是不足为惧了。
二人斗了半个时辰,仍是未分胜负。心观大师向心止微微点头,心止会意,深深呼吸几口,猛地大喝一声,自座位上飞起,身在半空,宛若一只大鹰,周身金光流动,四周黑气缭绕,右拳如流星坠地,直贯向场上的气罩。
台上高手见状,惊道:“大三千灭谛拳法!”大三千灭谛拳法乃佛觉寺两大神功之一的霸道神功,为天下第一等的刚猛武技,拳风所至,空气焦灼,死气沉沉,拳风过处,绝无生命气象。只是此技运气时间较长,是其一大缺点。
王千里和卓沃正在拼斗,忽然感到气罩上方产生波动,不约而同地停了手,抬头看去,只见上空一团黑气,黑气中一尊护法金刚挥拳砸来,拳风将气罩压得扁了,似乎立刻便要破碎。
拳风未到,禅宗气劲却先透过气罩袭来,二人被焦灼的气劲逼得呼吸迟滞,知道不可与之相抗,同时撤功,气罩消失,寒冰真气与大般若真气四下暴散,往上暴出的混合真气却被大三千灭谛拳法的拳风完全压制。
心止破气而入,右拳砸到地面,并无地裂的景象,只是多了一只拳头大小的坑。他保持半蹲姿势,暗暗运气,场地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以自身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随着裂纹渐渐靠近,王千里和卓沃都察觉到除了裂纹,还有强横的禅宗罡气,如同两座千仞高山极速移向二人。无形气劲过处,立着的几根岩柱竟“哗啦”一声,碎成粉末,堆倒在地。
台上众人大为惊骇,霍的一阵响动,同时站起身来望着气流涌动的场地,只觉那场地在禅宗真气遍布之下,与阿鼻地狱无异。
恰在此时,一只飞鸟自远处而来,经过心止上方六丈处,还没来得及啼叫,便烂作一滩肉泥,扑簌簌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