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按什么……”幼幼一时有点犯懵,随即举起那张离书,先前不遑细看,此番认真端详,发现上面落着一块鲜红的朱砂印记,可不就是容欢的手印!
“你竟然还盖了手印?”幼幼忍不住惊呼,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就差在离书上再戳出两个大窟窿了。
容欢冷笑:“你此番回来的目的,不就是后悔了么,毕竟正正经经做回公国府五姑娘,比继续顶着瑜王妃这个名声要轻松自在得多。”
幼幼嘴角一抽,且经他一提,越发生气:“这事儿我没找你算账呢,你、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打算让我……让我跟瑾成哥哥……”
容欢恍然“哦”了声,唇弧轻扬:“没能让你们名正言顺,是我思虑不周。”
幼幼真被气到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的意思是,你怎能不顾及我的感受,全凭自己一个人做主?你有没有考虑到我的心情?
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在容欢看来却不无讽刺:“你的心情?公玉幼,事到如今,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反正离书在你手上,这手印何时按了,咱们就何时和离,此后再无瓜葛。”
“你说和离就和离?”幼幼胸膛剧烈起伏,急得大喘气,“容欢我告诉你,我说什么也不会跟你和离的,绝对不会,两个字——做梦!”她气愤交加,唰唰几下,竟是当着他的面,把那离书撕成碎片,揉作一团丢在地上,最后还不忘踩上几脚泄愤。
或许是她的举动太过令人咋舌,连容欢都有些看呆了,继而颦眉,只觉身心交瘁:“你究竟想怎么样?”
幼幼凝定他,开口:“咱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当初他蹲在她面前,近乎虔诚地跟她说,咱们重新开始好吗。幼幼没有料到如今他们会相互调转,换成她来说这句话。
气氛一下子静得针落可闻,幼幼都不知道自己等了有多久,终于听到容欢说:“我怕了,也累了,我不想每次以为得到希望,最后换来的却是绝望。”
“不、不会这样的!”幼幼再顾不得其它,脱口而出,“我是喜欢你的!我、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的心意……以前是我不懂,不知道珍惜,做错了许多事,但现在我明白了,容欢,我是喜欢你的,真的很喜欢……我、我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她深深凝视他,双腮红晕,目光诚澈,终于说出情深脉脉的告白之语。
然而容欢面无表情,没有半点被打动的迹象,片刻后,跟她说:“可是我不爱你了。”
什么……
他不爱她了?
幼幼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情愿自己听错。
容欢对她甚为了解,已经预知到将来一样:“你现在说喜欢我,但可能过不了多久,你又该思念起孟瑾成了,公玉幼,你知不知道,你就是这样残忍的一个人。”
幼幼简直泫然欲泣:“你怎么不相信我!”
“以前的我或许会信,但如今不是了。”他表情麻木。
幼幼心绪乱成一团,继而又道:“那宝儿呢,你总不能让宝儿没有娘!”
孰料容欢倏然沉下脸,冷冷一笑,透着彻骨寒意:“你休想打宝儿的主意,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目的,我告诉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唯独宝儿,她是完全属于我的,你休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要知道宝儿可是瑜亲王的命根子,一旦牵扯上,某人就会犯神经。
幼幼觉得他都想到哪儿去了,难不成他认为,她要带着宝儿一起跟孟瑾成私奔么?不过对他这番话,她听起来相当不满:“宝儿是我生的,怎么说我也是她的亲娘,如何就变成完全属于你的了。”
容欢“呵”地一嗤:“是啊,所以我很遗憾,宝儿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骄横任性,冷血无情,喜欢把人玩弄鼓掌之间的娘亲。”
幼幼撇撇嘴,被他讽刺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内心并未感到愤怒,毕竟是她曾经做的不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落他,伤害他,以致他对自己心灰意冷,今日这个结局,都是她亲手造成的。
对,她现在不能跟他吵架了,总得想想办法,让他回心转意才对,就算他不爱她了,那她再让他重新爱上她不就好了?
幼幼心念电转,语气缓和下来:“那你别再让我离开王府了好不好?”
“随你的便吧。”容欢答得有些不耐烦,似乎懒得再跟她多说一个字。
幼幼想着目前既然谈不出什么,索性先回去思付下对策好了,走了两步,蓦又转身:“对了,你也不要再写什么离书了,写了我也会撕掉的。”
她一本正经地叮嘱,明眸中秋波盈盈闪动,倒仿佛在乞求讨好一般,容欢看入,竟觉得眼睛里跟进沙子似的,刺目极了。
幼幼随后又朝他走来。
容欢皱眉,正猜测她要做什么,不料她一俯身,居然将他紧紧抱住。
“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的!”幼幼附耳说完,往那俊颊上使劲吧唧了一口,就发觉容欢浑身都僵硬起来,她笑了笑,便飞也似的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