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伦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三更半夜门铃大作。推开玻璃门走到露台上就听见贺诗钦的声音,楼下花园外看见了她的车。西望洋山上有不少私家保安或是警察的执勤点,她家往山下不远就是一个,贺诗钦这好面子的家伙今晚是发的什么痴,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吵吵嚷嚷,也不怕把啊Sir引来驱逐她。
赶紧下楼开门,一开门绝伦就皱眉,她问到了酒味。
“贺诗钦你在干什么。”
“绝伦……”贺诗钦靠在门上,头晕沉沉的,这么一问她还真一时想不起来要干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每次见到这人都看见她在喝酒,真是不受教的人。绝伦再开口:“你喝醉了,回去吧,要么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贺诗钦嘟嘴拒绝的表情像一个要求得不到满足正在闹别扭的小孩子。偏头想了想,她从黑色短马甲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来摊开手掌伸到绝伦面前:“给你。”
“这个……”是一只十分漂亮贝壳,外表光滑匀称,颜色是淡淡的粉紫色。颜色特别的紫色贝壳,这个人……今天特地出海去就是为了拣这个?绝伦的心仿佛轻轻被触动了一下,涟漪轻轻泛起却终究心软了下来。
虽是如此,骄傲的大小姐表面上还是摆着一副眼高于顶的骄纵样子,拿起贝壳,娇娇的嗓音响起:“啊,谢谢。先进来坐一会。”
两人坐到沙发上,绝伦正去泡杯茶,一起来就突然娇呼一声,手腕被抓住一个中心不稳就跌进贺诗钦怀里去了:“呀~”
贺诗钦从背后紧紧搂住绝伦的腰,下巴抵在她背上,语气里不无恼恨:“没想到董捷是这样的人,我查过了,她这段时间和那个女人经常见面,关系暧昧。绝伦,她背着你——”
懊恼得说不下去,贺诗钦说不出口告诉柳绝伦她的“女朋友”背叛她的事情,毕竟这傻傻的女人是那么看重董捷,还认为董捷是她的真爱,她会伤心的。
那个叫叶子的女孩和董捷确实有很深的纠葛,心里隐约能猜到四年前董捷失踪前那么反常地对她表白正和叶子有关系。柳绝伦一点也没察觉自己的心情,那就是,她在想董捷和别的女人的感情的时候,竟然没有类似“吃醋”、“伤心”、“妒忌”的情绪。
反倒是对贺诗钦的态度还是冷冷淡淡的,轻描淡写:“我知道这件事。那个女孩和董捷很有渊源。”
“我不管什么渊源。我不承认你和她的关系,你是我的,她不懂珍惜你我会!”贺诗钦借着酒劲将这些话一股脑就说出口了,说出来反倒像提醒了自己,将绝伦的身体转过来握住她的肩膀,贺诗钦一张五官精致的脸几乎都挤在一起了:“绝伦,我们从现在开始好不好。不要误会,不要再伪装自己去迁就,你会懂得真正的我,我要的并不是千篇一律会讨好我的人,不是一个完美的尤物。我也开始懂得你,分开这段时间我很不能习惯,我也发现你的更多面,这以前都是我不知道的,我很想你……”
习惯。习惯了和她在一起,习惯了两人的相处,习惯了她不属于别的人,无关贺诗钦心底的渴盼,只是因为习惯。那天和董捷聊了许多,绝伦也不得不承认,就如贺诗钦不懂她一般她以前也不见得多明白贺诗钦。爱她,迷恋她,不想失去她所以把自己变成她最可能会喜欢的样子,甚至失去了自己。
分开以后不仅是贺诗钦对她,她对贺诗钦也是一个重新认识的过程。身为女人,她能感觉到贺诗钦对自己突然有了不寻常的热情,她知道贺诗钦试图追求挽回她。可是,她还是太过在乎了,无论怎么说自己不在意,只要和贺诗钦有关,却又仍是忍不住患得患失。
她只能固执地守住自己的伤心,如果……如果贺诗钦只是因为习惯,如果贺诗钦只是一时兴起,如果再次靠进换来的仍是贺诗钦并不爱她的结果呢……
何况绝伦那娇气的千金性格,小时候被欺负了也会一直记恨到大,哪能那么轻易原谅了贺诗钦,这下贺诗钦低姿态地像是在求她,绝伦反而坐开半个身位,双手抱胸拧起眉骂人:“她不懂珍惜,难道你懂,你贺诗钦也不是什么好家伙,都是没良心的一路货色!”
一不小心把董捷也一并骂进去了。至于这个喝得醉醺醺在她面前耍赖的贺小人,活该给骂,谁叫你自己找上门来让人出气的来着!
贺诗钦的心里更不好受了,以前柳绝伦给自己的那份心,收得真快,她更失落的是她竟然还找不到可以理直气壮的理由。贺诗钦的酒醒了,或许她根本没醉,她不过是装而已,这样她才能拉下面子放低身段让自己暗暗地祈求一切能回到从前,这个女人仍然把自己放在心尖上。
“绝伦,许多年前从第一眼见到你到后来的接触,我第一次这样被一个人吸引甚至想尽办法得到你。可是我太心急了,因此从六年前就没能真正懂得你,我想重新认识真正的你……或许你已经不再愿意了。”她骨子里还是一个无比要强不服输的人,贺诗钦站起来极力稳住摇晃的身体,神色黯然:“我先走了。”
她缓缓走到门口,这时——
“站住。”
一声娇喝冷淡而坚定,气势十足。贺诗钦一回头,简直被绝伦此刻的气场震慑得有些发愣了。我们的柳姑娘柳女王,半夜12点,穿的是一袭酒红色的真丝短裙,踏着黑色绑带高跟凉鞋,款款而行的步伐让只及大腿中部的裙摆随着着雪白而修长的腿摇曳生姿。红唇,皓齿,柳眉,媚眼。
无怪乎贺诗钦这样见惯见多美女的人也禁不住看呆了,一般女人有谁会像这柳小姐一样三更半夜的在自己家里穿得那么,呃,诱惑。这就是柳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