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侯烨垂眸,掩去心中情绪。
“她身子可好?”皇帝又问。
“别的还行,就是冬天雨雪多,关节酸痛的老、毛病常犯。”
皇帝悠悠地叹了口气:“朕记得,她当年入宫,不过十四岁年纪,穿着一身纯白的宫装,一双眼睛明光四射,顾盼间气度端严。一眨眼,四十年过去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呀~”
“皇兄的记性真好,四十年前的事,还清晰如昨~”夏侯烨稳住心神,随意与他闲聊:“母妃却从未与臣弟谈起来初入宫的事~”
“薛皇后的亲侄女,镇国将军的亲妹子,加上,本
身又明、慧大方,自然是万众瞩目。”皇帝似坠入回忆,微微一笑,目光变得温和柔软,似伤似怜:“可惜,终归是性格太过刚强,锋芒毕露……”
薛皇后比先帝大五岁,自然争不过宫中那些年轻美丽的妃嫔,又不愿扶持她人,致使大权旁落。
为巩固薛家在朝中的地位,思来想去,便把十四岁的薛素素送入宫中。
按理说,薛素素出身名门,天赋聪颖,才华出众,在姑姑和兄长的耳濡目染之下,越发习练得心细缜密。
再加上薛家的女子,容貌都很出众,这样文武兼备,刚柔并济的女子,进入宫庭,获得圣宠,本是顺理成章之事。
可惜,她入宫时,先帝已经四十七岁,亲政二十年,深谙制衡之术。
薛家已出了一位皇后和一位将军,在朝中早已是炙手可热。
若然再出一个得宠的妃子,必然权势通天,无人可以辖治。
因此,早已起了打压薛家的念头。
虽然欣赏薛素素的品貌才情,却能忍着不去动她,只赐了个美人的封号,就此扔在宫中,任她自生自灭。
数年后,薛皇后病倒无法打理后宫,陈贵妃协理后宫,虽无皇后之名却行皇后之权。
薛家少了一个宫中强有力的支持,又在皇上的刻意打压下,果然渐渐江河日下。
薛素素纵有通天的本事,无奈先帝视而不见,也只能徒呼奈何。
她豆蔻年华,如何甘愿就此深宫寂寂,日日形单影只,默默老死?
更何况,宫中倾轧,不死不休。
就算她想宁静度日,别人也不会给她机会,见薛皇后缠绵病榻,薛家势微,往日奈何不得她的嫔妃自然乘机群起而攻。
以薛素素的心智,自然不会甘心坐以待毙。
恰巧,那年薛将军大胜西凉,皇上龙颜大悦,设春日宴,大宴群臣。
薛美人着银色锁甲,跨白龙马,在春宴上与薛将军比箭。
虽然比箭结果稍逊将军一筹,但那夜,薛美人妩媚风流的体态,飒爽利落的英姿,却如天上皎皎明月,深深地镌刻在了无数男子的心版上,经年乃至终身不散……
他是庶出,母妃是自小服侍先帝,先帝登基后封了婕妤。
自然无论如何争不过,陈淑妃和李德妃生的瑜王和赵王。
好在,薛皇后膝下无所出。
于是,他很自然地把目光放到了薛素素的身上。
本意想通过她,与薛皇后搭上线,不料年青男女,一个自负智计却深宫寂寞,一个雄才大略却壮志难伸,两人相见恨晚,互生情愫。
初时还顾着彼此的身份,把情意放在心中,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半年后,薛皇后病故,薛美人失了倚仗,哀痛之下病倒在床。
他心急如焚,夤夜偷入宫中探望,看着绵缠病榻,容颜憔悴的她,再难抑胸中感情,终于向她倾吐了爱慕之情……
夏侯烨的心不禁咚咚狂跳起来,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重了,唯恐惊忧了他。
皇帝却久久不再说话,微垂着眼,象是沉入了梦乡。
德公公蹑手蹑脚靠过去,瞄了一眼,悄悄向夏侯烨做了个手势,示意皇上睡了。
夏侯烨无奈,只得起身出了养心殿。
ps:呼,皇上真不是人当的,从昨晚磨到现在,才磨了这么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