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再次见到岫烟,眸光越沉越深,最后仿如无尽的黑洞,那皱着的眉心俊美而忧愁。
岫烟从未见过牧哥哥这种眼神,仿佛要把她吸入那无尽的黑暗中,撕裂她的同时也撕裂自己。
他那份无边的凝重让岫烟的心一拧,她不由自主的缓缓走上前去,伸手想为他抚平眉心的忧愁,牧哥哥是那样的俊美无双,怎禁得住那般沉重的忧伤。
她的手扬起的那一瞬,被李牧的大手堪堪握住,他皱着眉沉重无比的问道:“你又想干什么?”那一贯温润的音线染上了一丝沉磁。
岫烟瞬不瞬的望着他的眼睛,他那望着她的眼神中染上了疏远,明明近在咫尺却像隔了千万重山碍。
她从来都看不穿他,可是即使看不穿,她还是莫名的信任着他,依赖着他,只因为他眼中的那一片如云般的轻柔。
可是如今那眼神变了,她不但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疏远,甚至看到了一丝让人颤栗的仇恨。
那恨直逼得岫烟眼圈都红了,她抿着唇使劲的摇晃着手腕。
看着她挣扎,李牧抓着岫烟手腕的大手居然一分分的加重了力道,看着她的眼神中蒙了一层晃忽,他莫名其妙的把对贾府的恨都转移到了眼前这个小姑娘身上。
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疼得眼泪扑扑的往外掉,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中有委屈,迷惑,甚至有了怨恨。
岫烟不明白,一惯对她温柔呵护的牧哥哥为什么会这样残忍的对待她,难道仅仅因为她拒绝了给他当妾,他就恨她到如此地步吗?
她流着泪愤恨的挣扎着,她越挣扎,他就越用力,几乎可以听到骨节断裂的咔咔声,眼中泛起了一丝腥红。
人们都说李牧狠绝,可是岫烟从来不相信,直到此刻,他那腥红的眸中泛起了杀意,岫烟终于相信了那不是传言,若是他连她都要杀了,那他还有什么事不敢做,原来一直以来她都是伴在一只笑面虎身边,他不发怒的时候,他可以给你无限的安全感,一旦他发怒,他张开大口就能把你吃掉。
此刻岫烟也知道害怕了,她一边轻轻的挣扎着,一边发出猫咪般的呜咽,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却不敢发出一丝求饶之音。
“李牧,你疯了,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北静王雄壮的身体扑上前用力一撞,李牧被他撞得堪堪后退两步。
岫烟被北静王护在怀里,像只颤抖的猫咪,只是那猫咪泪眼洼洼却充满怨恨的望着那个想要伤害她的男人。
李牧被那猛力一撞后,重新变得清醒,他怔怔的望着岫烟,又望了望自己的手,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自从知道她和贾府的关系后,他真的是被气糊涂了!
可是当他抬起头来,看到她和北静王的亲昵之状时,他原本就苍凉的薄唇瞬间变得苍白,他身子摆晃了一下,指着岫烟颤抖道:“好,很好!”
那眼底是无尽的自嘲,这就是他的岫烟么,那个爱了他十年的小女孩,一朝反目就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了。
他原本是冰,此刻却被怒火燃烧着,身体就像正在被慢慢蒸发掉,那种慢慢失去自我的感觉很不好受,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今天,他不相信自己已经爱她这么深,一直以来,他认为她只是在他心中有点不同。
愤怒到了极点,李牧低喝一声:“把这府里的一干人等都锁了!”袖袍一挥,大步离开,压抑多年的戾气暴露无遗。
“李牧,天子脚下,你敢只手遮天!”北静王暴喝道,颈上的青筋条条鼓起!
李牧根本不理他,风鼓起袍子,大步流星离开的架势,犹如九五至尊,或许连当今圣上都不敢像他这般独断专行。
岫烟也被吓呆了,眼前这人真是她的牧哥哥吗?他的权力就大到连贾府这样的皇亲都敢说锁就锁了,牧哥哥,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