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有预想的那么容易找到,李牧虽然着急,可不敢表现出来。
三日后的中午,李牧正在军帐中和众部将商议攻城的事,突然守门人来报,说收到一封密信,务必交与李大人。
李牧让高九接了,为了表达他近日亲军的态度,他叫高九当着众人之面读了出来。
高九怀着忐忑不安之心将信打开,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此时李牧正端坐中军帐,习惯性的擦拭着他那把宝剑,见高九不说话,催促道:“什么事,说出来!”
高九有些为难,捏着信纸,想要对他耳语。
李牧却不高兴的侧开头,怒斥道:“有什么事,说出来,都是自家兄弟伙,何必这样遮遮掩掩!”
“不是,”高九显然十分为难。
“叫你说,你就说,扭扭捏捏的干嘛呢!”
高九暗叹道,李牧啊李牧,该装腔作势的时候你不装,不该时,你又偏要惺惺作态,于是高九照着信上的内容念道:“李牧,你的孩儿现在我手上,若想要他活命,今夜子时,独自一人到南郊外的小树林来!”
话音一落,只听得“叮当”,长剑落的清脆之音,大家寻声望去,只见李牧弯腰拣起,带着一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怪异笑容继续擦拭着他的长剑,对那封信的内容置若罔闻般道:“咱们继续,对了,戚将军,你刚才说到投石器是吧!你确定那个方法可行吗?”
戚将军不确定的扭头望了望众人,众人向他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戚将军是新晋的将军,他不了解李牧的残忍,可这些老将是清楚的,他完全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放弃那个孩子的生命,哪怕那是他自己的亲骨肉。
戚将军把他的方案从头到尾清清楚楚的讲了一遍。
李牧只觉得耳边有人在咭咭哇哇,至于他讲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就一直保持着他那奇怪的笑容,撑到议事结束。
当众人散去后,他身子向前一探。哇的一口喷出血来,面前摊开的大幅宣纸上瞬间盛开千万朵红梅。
“牧,我还是不放心你!”高九去而复返。
李牧迅速擦掉嘴角的血渍,把手巾捏成一团藏入袖中,抽出笔架上的毛笔。醮上墨,就势在那鲜血呕成的红梅上添枝作叶。
高九走到他面前,见他在画梅,可这桌上除了那墨,哪有红色颜料,高九手指划过那红梅,指尖上醮上李牧的鲜血,凑到李牧眼前,心如刀绞,扭曲着脸。带着一丝属于男人的哭腔道:“牧,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你是人,你不是神!有困难我会和你共同面对的!咱们十八年的友谊,对我,你还不能敞开心扉吗?”
听到高九这样说,李牧把笔一掷,卸下所有防备,无力的摊坐在椅背上,像婴幼儿般嘤嘤哭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那是我的孩子。他不能有事!”
这是他第一次哭泣,像个正常人一样哭泣!
高九走到他身边,把他的头轻轻按向自己腰间,抚摸着他的头发。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李牧在高九的怀中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抬起脸来,毅然决然道:“高九,我决定了。今晚子时,我去会会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