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伤,铁定是要留疤痕的,身上的看不见,脖子上却无法遮挡,聆昐以后怕是很难寻到合心合意的夫家了。慕容亭云叹了口气,去了落晚居找温阑,被聆昐这件事一闹,她的寿辰怕是不能好好过了。
温阑守在郦清妍床边,看着她的睡颜怔怔出神。慕容亭云走进去,没直接走到里间,坐在屏风后面和她说话。
“清溪说你今日生了刘宓的气,现在气可消了?”
里头的人没有回答。
“好多年不曾见到你发怒,却错过了没看见,真是可惜。”
温阑还是没有说话。
“阑儿?”慕容亭云站起来走到屏风处,往里面看了一眼。
温阑背对着他坐着,声音轻轻的,“云,你说,若我们有孩子,会是怎样的?五丫头那样,还是妍儿这样?”
慕容亭云忍不住走了进去,双手从后环住温阑,姿势一如年少时那样。“昐儿性子太娇纵,郦清妍身体弱,我们的孩子该是听话乖巧,又健健康康的。”
“云,我很喜欢这个丫头。”温阑向后靠了靠,靠进他怀里。
“你想好了?”
“嗯,以前下不了决心,经此一事,确定心意了。”
“好,元宵节后我去请旨。只是这样,栖月那小子要闹起来了。”
“不这样他也没安分过,老是被他压制,我都快不像我了。”
“你永远都是我的阑儿,独一无二,只此一人。在我心里,你从没变过。”
温阑推开他,“又贫。”看向无知无觉的郦清妍,“若是再不醒,栖月就要来接她了。”
“你这样舍不得,要不把她藏起来?”
“栖月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要是死了我也于心不忍。要是两人都要死,估计我最后会退步,至少救其中一人。”温阑有些苦恼地扶额,“不给我孩子也就罢了,好容易有个看中的,怎么就留不住?老天爷果然是太嫉妒我了?”
“别瞎想,不是还有一整夜,未必会是最坏的结果。”
“但愿她能平安。”
郦清妍做了个很长的梦,梦到了上一世。她很少做梦,前世如此,这一世更是。
依旧是敬王府,周围都是红绸,乐师们吹吹打打,慕容熙禾和一个蒙了大红绣凤凰盖头的姑娘拉着红绸球的两端,从门口进来。继承了聆晖和永安样貌的熙禾春风满面,年轻的面庞写满称心如意。
这是慕容熙禾的婚礼。
郦清妍站在人群中间,丫头端着器物迎面向自己而来,郦清妍正准备避开,结果丫头直接从自己的身体穿过去了。抬手看了看,居然是半透明的。张口叫了叫身边的人,对方也是听不到的。郦清妍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死在小院里了,灵魂脱离了躯壳,不过她有点不明白,自己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对新人被喜婆护拥着进了洞房,大堆的人跟过去闹洞房去了,聆晖留在大厅招呼前来贺喜吃酒的官员。小厮上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郦清妍听见小厮说的是,“偏院那位,去了。”
聆晖怔了一下,问,“偏院哪位?”
本来已经处于无知无觉状态的郦清妍,听到这句,突然觉得浑身都是洞,无数凌冽的寒风在往身体里涌。
小厮说,“就是前王妃娘娘。”
“哦。”聆晖淡淡应了一声,看不出有什么感情起伏。“那便葬了吧。”
小厮有些为难,“怎么个葬法,还请王爷示下。”
“郦家不认她,她自然入不了郦家祖坟,你在敬王府的墓地里随便找个地方,离我和永安的墓穴远一些。”
聆晖已经这样说,小厮心下已明了,不再多问,支了两个打杂的下人,发了十两银子劳苦费,让拿着一床席子去那偏院收郦清妍的尸体。
两个下人一开偏院的门,为那场景吓了一跳。
穿大红衣裳而亡乃是大凶,不是含冤而死就是心中有恨死不瞑目,前王妃这是恨透了敬王府的人,要诅咒聆晖生生世世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