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到在湖边簇拥着密密的一群人,依稀可以辨出是仆人们举伞在这微雨的天空下遮蔽着自己的主人,以便他们目眩神迷地欣赏着湖上的歌舞。
李沧岚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重复问出自己的问题:
“……你方才说,这样的彩舫楼船表演之法,也是那位筱小姐想出来的?”
“正是!”
简掌柜的脸上也带着一抹苦笑,看着窗外的盛景,摇头叹道:
“彩舫楼船的经营方式,就被她这个小女子这样一语改之……是了,李大人,您方才怎的也以筱小姐称呼令嫒呢?”
简伯赞显然与李沧岚是相熟的,此刻更直接以李大人称呼于他,显然内心对他还是十分尊重的。李沧岚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
“无他,实在是她的行事方式,让李某觉得十分陌生……另外,实言相告,简掌柜,今日一见,您也有极大的变化。”
简伯赞闻言默了一默,走到一旁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了一口才道:
“儿女事,儿女债……无债不来!”
李沧岚闻言挑了挑眉毛,注意到对方瘦削的脸颊旁,鬓发间赫然跳出几根银丝,不由蹙眉:
“难道你的女儿比我这女儿还更让你觉得陌生?”
“要我说实话吗?若是能交换,我宁可将她换成了你的女儿你信吗?”
简伯赞眼中多出一抹潮意,却又自嘲地抿嘴笑了笑,恨恨地道:
“为了掩藏她的容貌,我花了多少心思,当年那张调制易容物的方子便是我花费千金才购得的,哪知她竟如此迫不及待……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李沧岚并不十分清楚简伯赞父女的情形,只是隐约推测到了一点:
“易容药物?原来令嫒竟是天姿国色吗?”
简伯赞凝眉不语,只是起身走到另一张桌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一杯倒的是酒。
窗外的歌声此时渐渐到了结尾,那哀怨缠绵的曲风一转,变为沧桑而激越。歌者也换了人,是一位嗓音浑厚中微带沙哑的女歌者,正好与那歌词映照: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