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是何人?!我可不会害怕你们装神弄鬼!”
“呵呵……冯女官何曾在意我们两个小小的宫人呢……”
那影子说话的声音尖细,仔细听去,竟是稚龄弱女的感觉。后面的那个影子则忽然发出了嘤嘤的哭泣声,声音竟似比前者还更稚嫩些了。
宫人?!冯修仪打了个寒战,勉强保持威严道:
“你等若是宫人,自然该知道规矩!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那道影子没有说话,而是往前漂浮了一点,幽绿色的光晕缓缓蠕动着,渐渐成型,隐约可以看出稚气的五官,只是那眼中始终带着极为浓烈的怨毒之气,损害了那份清稚之美。
冯修仪看着这张面孔,忽然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她记起来了,这是花朝节那天,紫仪宫的高台上,坠落下去的那名小宫女。
她的身躯,在紫仪宫的高台下方地面开出了这一年最鲜艳的一朵红花。
冯修仪浑身都抖动起来,她努力咬住牙齿,以免发出“格格”声,但是声音的颤抖已经出卖了她惊惶不安的内心:
“你,你……你死了的,那天,我亲眼瞧见的……”
那小宫人却微笑了,点点头道:
“正是呢,是因为托了冯女官您的福,我,还有她,那天才死了的……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一直跟着你,为你祈福啊?”
说着,她那幽绿色的面颊上,那双大大的、鲜亮的眼睛中忽然流出了绿色的血泪来。伴随着身后那个小宫人的哭泣,说不出吧诡异、凄凉。
冯修仪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啊”地大叫了一声,身子倒在了地上,手脚并用地划动着向后缩去,只求能离对方远一点,再远一点:
“你,你们不要过来!我,我也是无可奈何的,我是,我是奉了皇后之命……对对,我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不是我要害你们的,真不怪我!”
小宫人笑了,那“格格”声在这幽暗的舱室内显得分外凄厉瘆人:
“对,不怪你……你一向都没错的,都是别人的错是吧,可,若是你肯向皇后娘娘求情,而不是撺掇皇后娘娘责罚我们,我们哪里就真的活不成了?!那个时候,你可想过有今日吗?!”
两名小宫人定定地注视着在倒在地板上手脚并用挣扎着的冯修仪,身子慢慢漂浮了起来,倏忽之间便穿过了囚室的栏杆,来到了她身前。
两只幽绿色的、徒具形状的手掌轻轻地触碰到了修仪的腹部,两双怨毒中满含激愤的眸子也定定地注视着冯修仪惊得惨白的面色,她们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冷冷地、怨毒地看着冯修仪。
冯修仪汗出如浆,终于受不住这样长久的逼视压力,低喊了一声“饶命”便晕了过去。
在倒下的刹那,她的裙子底部猛然泻出一股水流,竟是活生生吓尿了。
两名小宫人的灵体冷眼看着她软倒在地,幽绿色的身体慢慢地向空中漂浮了起来,随后,在空中停止了一刹那,她们忽然同时急速地冲向自己方才碰触过的冯修仪腹部!
空中猛然掠过一阵阴风,这个幽暗空间中的最后一丝亮光也消失不见了……
…………
太子凝神与笼中的老虎对视着,汗滴一滴滴地顺着他的面颊向下滴落,片刻功夫便凝成了一小片水洼。
他的呼吸却十分平静,悠长,分明还有足够的余力和那被铁链拴住的猛虎来一场厮杀。
此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太子一怔,口气微微带着不悦:
“谁?!孤王正在……”
嗷!就在他分神说话的一刹那,猛虎忽然发作,全力地向他扑了过来,脖子上的铁链被拉得笔直,铁环与铁环之间剧烈碰撞,撞击出点点火光!
一张毛茸茸的、流淌着腥臭口水的血盆大口瞬间已经来到了太子的肩颈部位!
太子临危不乱,脚下稍稍错开一步,便险之又险地将那张嘴的攻击让了开去,随即,他手中的铁枪发出了“呜”的一声闷响,狠狠地砸在了老虎的腰部,将这猛兽抽得痛叫一声,正向他正面扑袭过来的巨大身躯顿时歪向了一边!
咔咔咔!虎爪在地砖上强烈地摩擦,砖块上留下了深深的凹陷痕迹,有几块地砖已经碎裂了一半。
太子冷冷一哂:
“哼,不过是个长毛的畜生罢了,孤王陪你打了这么多次,难道还摸不透你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