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镜里,张正武清楚地看到,山坡下的敌军督战队射出排枪,将临阵退缩的士兵
全部射杀在战场下。一波波披着各式铠甲的敌军冲上来,脚下的几块小高地再次
重复和先前同样的镜头。火炮覆盖、排枪射击、短兵相接、阵地易手,然后新一
波定西军战士从交通坑道中钻出来,舞动着大砍刀将敌军赶下山头。“壮志饥餐
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在这片山岗上,死亡并不可怕。对于坚守于战场上
的西凉男儿,死亡就好像去赶赴一场盛宴,而火铳和炮弹破空声,则是这盛宴上
的欢歌。
在冰冷的荒山上,一句句尸体纵横交错地层叠在一起,血,宛如划在大地上
的一道道刀痕。一个个青黑色冒着热气的弹坑分布在“刀痕”边缘,破碎的肢体
和血肉在冒着黑烟的野火中燃烧,尸体烧焦的刺鼻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该派援军了,张正心放下望远镜,冲着指挥所外边大喊了一声,“朱虎德”!
“有”!一个矮墩墩的西北汉子精神抖擞的袍襟,迷彩服收拾得干净紧绷,
连套在迷彩服里面的锁子甲纹理都能隔着一副看出来。
“带着的团子西岭子,把严东溪的人马替下来,让他们修整。老规矩,你们
守两天一夜”。张正武伸出大手替朱虎德正了正头上的皮帽子,语重心长地叮嘱
了一句:“告诉弟兄们,背后就是咱们西凉”!
“将军放心,本团就是剩下最后一个男人,贴木儿也别想攻上西岭子”。团
长朱虎德握拳敬礼,转身跑了出去。他是个西凉回回,名字本来是“塞典。朱护
得”,入西北军后为了方便,自称为朱虎德,时间一久,外人反而弄不清他到底
姓朱还是姓朱乎得了。他麾下的士兵也大多是本地的回回或吐蕃人,凶悍异常,
是张正武平素舍不得用的一支劲旅。
好汉子,希望你能活到战后。张正武望着朱虎德的背影,内心里替他祈祷。
已经没部队可替换了。自己手中这支孤军能守多久,他不知道。张正武只知道眼
前这几道山梁是阻挡贴木儿地第一道防线,只有在这里坚守足够长的时间。才能
让整个西北有喘息之机会,才能让蓝玉将军有时间摆脱秦王的纠缠,带着定西军
其他各部前来接应。
张正武地目光落到沙盘上,这是他最熟悉的土地。二十几年,血站,坚守,
建设,坚守。一声中最美好的日子都是在这片土地上度渡过。将此地拱手让给异
族,任由自己的同胞被屠戮,他做不到。此时的张正武和朱虎德报的心思一样,
这支部队中如果还有一个活着的男人。就不会贴木儿的铁蹄踏过这片山区。
“报告将军,三号高地抓住了两个活口,说是有重要情报”。一声报告打断
了张正武地思绪。
“带进来”!张正武高兴得吩咐,帖木儿麾下极其疯狂。冲锋被打败后宁愿
自杀也不愿不俘虏,这几天交战定西军损失很大,迫切需要知道敌军方面的情报。
几个满身血迹的士兵用绳子拖着两个俘虏走进指挥所,在张正武面前躬身施
礼,“报告将军,我们团抓到两个哈密人,他们意愿用重要情报换将军免他们一
死。”
“辛苦你们,三号高地的战况怎么样”,张正武端起自己地水杯递到士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