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平了紫云轩的皇亲国戚甲板上便只剩一顶华轿金凌霜缓缓来到了轿前他凝视着地下的金条摇头道:“谁行贿的站出来。”白衣武士好似听不懂汉话一时无人答应。
“来人……”黄金指环竖起金凌霜叹了口气传令道:“打。”
打字一出一名白衣武士傲然站起右拳怒勾直朝金凌霜面颊击去。只是这位四当家居然不避不让只把冷眼横斜好似目光含有无形气劲随时可以接住这拳。
碰地一响一只怒手横空而来挡住了白衣武士的拳头看那人怒眼横眉挺着一个大肚子赫是镇国七当家到来。他捏住了对方的拳头嘶嘶冷笑问猛力到处只握得白衣武士口吐白沫骨骼更出一片脆响。其余几名武士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抢救。
“七当家……”金凌霜幽幽叹自心摇头道:“太慢了。”
“梵光聚顶呀!”
威响巨震之下船舱白雪松塌滚落看那七当家肌肉贲张虚心合掌两手无名指、小指收入掌中食指却又拱起附在中指背上赫然使出了“梵光聚顶印”。可怜大批白衣武士给巨力一震全数飞出了船舷但闻扑通之声不绝于耳一行人全数坠于水中上浮下沉。
这就是“镇国铁卫”无论哪一个武林门户无人能独力与之抗衡。甲板上无声无息满布黑衣恶鬼。前有四掌柜后有帅金藤黑衣恶鬼大驾光临已然震慑全场。
“众将官……”金凌霜低沉令黄金指环举起向前扫荡:“清场。”
“妈呀!鬼来啦!”船老大干笑两声不必黑衣鬼来抓随手抓起地下金条急急奔向船舷扑通一响传过第一个跳入冰水之中。大批稍公见了老板下水谁还想拼死力众人一声喊咚隆隆咚逃老虎似奔身而过哗啦啦哗跳鲤鱼般纵水而游。
眨眼之间甲板净空大小人众全数溜个干净。琼芳蹑手蹑脚正想望水里跳落却给帅金藤拉住了听他问道:“四当家怎生处置她?”金凌霜沉吟道:“这小丫头老是招惹麻烦她还有几个厉害同伴别把他们引来了先押起来。”
号令一下美女少阁主锒铛入狱。没有不敢杀的人也没有不敢做的事在这帮黑衣恶鬼面前傅师范无能为力情郎不堪大用什么哲尔丹、宋通明什么“魁星战五关”、全都成了孩儿把戏。琼芳垂头丧气头晕烧之中便给黑衣恶鬼拖走了。只是绝望之中她的心里还有最后的一点光因为她相信那个迟来的船客一定会赶上船期为她递来一碗热热的大面……
此刻船夫逃亡、轿夫落水连琼芳也被抓起来了甲板上只剩一顶华轿看它孤立无援已是四面楚歌声。脚步声一沉一沉踏得甲板上下震动却是七当家来了。他盯住那顶轿子粗声道:“滚出来!”
扬州寒水暗夜鬼哭轿帘里的人影依旧安坐如常一未惊叫二未逃跑想来若非定力凡之辈便是天生哑巴。七当家冷笑一声便要望前动手。以此人举止的粗蛮管他轿子里坐的是王公贵族、三公三孤全都要给他拖将出来一股脑儿扔入寒天冰水里。
正要出脚踹烂华轿忽然一人缓缓走来黄金指环拦在路上却是四当家来了。七当家附耳过去问道:“怎么了?”金凌霜并未回话他来到华轿之前三尺凝步不动忽然举起脚来自朝地下踩了踩口中说道:“草民金凌霜叩见殿下千岁、千千岁。”殿下二字一出场内无不愕然七当家眼中犯疑宫毗罗张口结舌连琼芳虽在困顿之间也是诧异不已。
殿下二字专以称呼帝王子嗣只是正统皇帝膝下无儿女东宫无太子皇城无公主却不知四当家何以道出这两个字来?喀喀声响不绝于耳金凌霜犹在踩动甲板伪做叩之声。他解下了面罩沈声又道:“殿下草民行礼已毕还请出来相会如何?”
一片宁静之中轿中人毫无动静也不知是怕极了黑衣恶鬼裹足不出抑或是在轿子里睡着了这才没听到说话。金凌霜又把话说了几遍眼看轿中上毫不理睬便向一名矮小男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领人出来。
这名矮小男子法号“招度罗”十二神将排名第一谨言慎行办事牢靠金凌霜便属意由这人出手。招度罗奉命行事便要往华轿移步金凌霜望着华轿隐隐间好似见到轿子里有抹光芒他忽尔双眉一轩登又举起手来喝道:“且慢过去。”他朝七当家撇了一眼沈声便道:“招度罗退下让七当家上去。”金凌霜行事沈稳老辣此刻却有些举棋不定众人满心疑惑一不知上司何以前后反覆。二也猜不透轿中人的身分只是碍于职级尊卑却也不敢多言。
那“招度罗”客栈排行第八虽只比七当家低了一个座次但以武功而论却与七当家天差地远。只是老七举止粗鲁武功刚猛一会儿过去抓人倘若一个手重不免捏死金枝玉叶的轿中人。金凌霜也不多解释一时默默调度全场但听脚步声大作十八学土围拢内圈十二神将看守外圈如临大敌。万籁俱寂中连琼芳也给掩上了嘴金凌霜向同伴使了个眼色示意上前。
万事具备在一众黑衣人冷眼盯视之下七当家大吼一声嘶地一响兽爪似的大手撕破了薄纱便在此时一股幽香飘出众人闻到了沁鼻淡香已知轿中人必是个高贵女子。七当家微微一愣便朝金凌霜望去两人眼神交会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便即上身前倾探入了华轿。
轿中一片幽香想来必有高贵美女一片宁静中七当家上半身趴入轿中又听撕裂一声却不知是轿帘还是衣衫给拉破了琼芳见兽爪大手便欲轻薄轿中人她心中惊怕一时尖叫道:“住手……”才出了声音喉头又被利刀架住逼得她把下一个字吞入嘴里。
轿子轻轻摇晃传来几声闷哼七当家原本只有右手伸入轿中此时却连左手也进去了。诸人目不能见各在猜想轿中光景。那宫毗罗转了转手上的铁伞嘻嘻淫笑道:“老七啊老七滋味如何?入手舒坦么?”晴天遮伞见不得光果然便想到邪处去了。一旁“招度罗”身为十二神将之登时斜睨同伴一眼冷冷地道:“咱们打个谜什么人打伞无法无天?”
无无天?宫毗罗心下一醒这才想起七当家的身分不由干笑两声闭上了嘴。说话间七当家好似拖住了人终于缓缓向后退出黑衣众鬼见轿中人给抓住了无不喜形于色。金凌霜却嘘了一声听他低声传令:“镇墓兽退守魔刀十八学士上前一步。”
外圈收拢魔刀也加紧防护金凌霜深深吸了口气左手拇指轻推剑柄使剑锋鞘略略离鞘神态竟是大为戒备。
在诸人的注目之下七当家一步一步倒退离轿只见腰间退出来了胸腋退出来了慢慢颈间也退了出来终于全身退出华轿。众人虚惊一场无不松了口气只是看七当家模样恭敬双手高举在胸似怕触碰了轿中人的尊贵身子上身更是极力后仰。那宫毗罗笑道:“干啥啊?便算轿子里坐得是菩萨娘娘老哥也不必这般多礼吧?”
正说笑问忽见轿帘微动内里缓缓伸出一柄刀居然抵住七当家的喉头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喝道:“什么人?”
“傻子们……”轿中传来低声叹息幽幽地道:“轿子里没有公主只有……”轿帘亮起光芒猛听轰隆一声巨响整顶华轿赫然碎裂漫天木屑飞舞听得豪迈嗓音笑道:“王子啊!”
惊天大喊传出陡然人影翻空向前纵跃竟已扑向魔刀全场恶鬼慌张叫喊金凌霜早已有备当下喝道:“镇墓兽结阵!”六道黑索飞来旋即抓住了一人正要力将他撕成两半猛听那人大声吼叫:“泥梨耶啊!”
禁传神功动六只镇墓兽也在动内力两股雄浑力道僵持嗤嗤几声轻响黑索已然断裂。众鬼自知抓错了人大惊下转去寻找轿中大汉却见那影子早已飞到黑布之旁随时都要下手劫刀。帅金藤大吃一惊眼看黑布旁只剩自己一人赶忙举手怒喝:“停!”
人停了拳头却不停一记重拳击出狠狠砸在掌心之上只震得帅金藤气血翻腾竟然跪倒下来。二十三临危不忘职责赶忙取出血琵琶正要出手御敌猛听铿地一声大响黑夜中降落了黄金羽毛仿佛是大鹏金翅鸟开翅飞翔亮得众人眯起了眼光。
血琵琶飞了出去坠下船舷一路沉到了龙宫。黑衣鬼众目瞪口呆一齐望向刀鞘上的契形缕刻无人认得出那是什么。却只知道它很管用。
来人故布疑阵之后闪电一击竟然连破玄关。长大汉哈哈大笑正要下手掀开黑布忽听一声叹自心响起:“朋友你还有一关没破。”
面前站来一人他指戴黄金戒环手提寒光长剑正是“剑寒”金凌霜到来!
双雄对峙金凌霜守住了最后一关场面便又回到了原状。诸人惊疑不定上下打量那名男子只见他长随风飞舞凶眼回斜怒容十分逼人。珊底罗颤声便道:“你是秦……秦……”
左腿重重一踏地下甲板破裂翻起长大汉举脚扫出那木块竟似长枪般飞射而来。珊底罗尖叫一声急忙斜身闪开背后宫毗罗见状不妙急开铁伞去接当地一声响整柄伞歪曲破烂虎口更已破裂流血一时身子向后飞出竟然连着压倒了三五人。
雷霆左脚提起狠狠踏在地下长大汉跨踩船舷怒道:“瞧清楚!这是‘跛者’吗?”
大汉神情粗野长披肩不曾束髻冠再看那左腿筋肉雄壮气力十足随时还会踹将过来。众人骇然无言哪管他是断腿跛者、抑或三脚老猫全数望后急退。慌忙大叫:“魔王来了!大家快逃啊!”
当代雄豪驾临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琼芳虽在危境心下仍感悸动一时急急打量那人的形貌。她幼年曾在京城见过秦仲海一面但十年过去乍然相遇反覆看了几眼只觉面前这人形凶貌恶身高体壮似与传闻中的魔王有几分相近。满心猜疑间却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