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朝国祚百年出头,从未有过女子为官的先例。
女子为官,就如同战争来临时满门忠烈的老柳家全部扛着枪主动申请上前线一样,那纯粹是虞姬给项羽做绝育,姬扯霸蛋。
蓝韧山纯粹就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想要看陶若琳的笑话。
也不知陶若琳看没看出来,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碧华完全没把蓝韧山当外人,或者是说拿他当空气,随意捡起一个竹简,又随意那么一扔,最后正好随意的落在书案上,还摊开了。
陶若琳支着下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你念就是了嘛,这么多,我哪能看的过来。”
碧华问道:“那您要先处置什么事?”
“挑些有趣的。”
蓝韧山听的直咧嘴。
一道之军民政务,竟还要听有趣的,这简直是拿政务当儿戏。
“陶姑娘,民生之事,本帅不通,可军中之事,能送至知州府,必是紧要之事,如此儿戏,怕不是…”
就连碧华都听出来蓝韧山语气中的不快了,倒没说不满,却也隐晦的表示陶若琳是女子,怎能处理军中政务,更不可能处理的了。
陶若琳还没说话,碧华已经不乐意了,随意拿出一个竹简,翻看了一眼。
“蓝大帅,久仰大名,您来的正好,边保衙署有个小旗去询问了一些关于抚恤之事,蓝大帅给出个法子。”
“小旗?”
蓝韧山倒是知道边保衙署,北边关那边最先设立的,兵部已经准备在各道折冲府都设立这个衙署,主要是为了保障军伍相关待遇之事。
“不过区区小旗罢了,问上官就好。”蓝韧山感觉荒唐至极:“还要跑去边保衙署,上官都是饭桶吗。”
碧华又低头看了眼竹简,开口说道:“俺叫刘小七,刘王氏是俺嫂子,俺大哥战死后,刘王氏嫁给了俺二叔,去年打瀛贼,二叔战死了,刘王氏又改嫁了俺舅,俺舅是屯兵卫的辅兵,上山打野货,五十日没下山了,八成是死球了,俺二大爷看上了刘王氏,她给俺哥,俺二叔,都生过娃,俺想知道,二大爷能娶她不,刘王氏能领抚恤不,领几份,俺该管刘王氏叫啥。”
蓝韧山傻了,大脑一片空白。
从军半辈子,蓝大军神还以为什么事都见过了,东海三道的军伍让他知道,只有他想不到,没有军伍们做不到的事。
蓝韧山面色复杂:“你莫不是在说笑?”
陶若琳深深的看了眼蓝韧山,心中已是确定,这蓝韧山,根本就不知东海三道苦成了什么模样。
碧华认真的问道:“您是大帅,您觉着,刘小七他二大爷,能娶刘王氏不?”
“这…”
“刘王氏能领抚恤不?”
“这…”
“刘小七得管刘王氏叫什么?”
蓝韧山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这也叫军务?”
碧华没鸟他,看向陶若琳,后者却如同早已习惯一般,淡淡的说道:“领两次抚恤,刘小七大哥一份,二叔一份,其舅与边保衙政令无关,军营之中无上山操练之例,私离营地出了事,本就是触犯了军法,无抚恤可领,他那二爷,可娶刘王氏,若是嫁娶了,刘小七应称呼刘王氏为二娘。”
碧华哦了一声,拿起纸笔,刷刷刷的记了下来。
蓝韧山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鸟事。
碧华又开了口。
“大小姐,寒门书院如今建盖了七座,高凤凰已用光了钱财,教书的先生亦是不够了。”
“寻阿平要十万贯,每城三座,城内一座,城外两座,百姓之子,年满八岁,不足十二岁,家中二子以上,必入学一子,每入学一子,每月发放八百文,至于教书先生,
那些只是犯了小恶的世家子,将他们从台州大牢之中放出来,每担任半年教书先生,免一年刑期,若是不愿,那就增刑五年。”
蓝韧山倒吸了一口凉气:“多加五年?”
“大帅是觉着少了?”陶若琳微微颔首:“那便增刑五十年吧。”
蓝韧山算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