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如此得陛器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大渊皇太子,未来将要继承大渊基业,成为新一任帝王。
陛这些年体不见好,或许巫祭大典之后就会着手将权力转交给瑾瑜,等到一统天,未来甚至有可能退位的打算。
而裴谦雪效忠的人,也将从渊帝变为自己的昔日挚友。
若只是位闲散皇子倒罢了,可是一个王朝的继承人,没有后代显不大可行。
不管瑾瑜接受还是不接受,知晓还是不知晓,只要裴谦雪说了,都是不臣之举。
更何况瑾瑜他明只是友情。
弹琴原本是想静心,结果反倒越弹越不静了。
一切都像毛线团一样,缠绕着缠绕着滚做一团,理不清剪不断。
在想不清了,裴谦雪干脆起,从静室中离开。
仆早已为他准备好一切。
裴谦雪沐浴净过后,换了一寝衣,径直回了卧房。
不知为何,在静室里坐了一会后,他就有些困了。
明明如今的天色才入夜不久,往常这个时候裴谦雪都会再看看书,或者完成自己前未完成的画。
而今日洗完澡后,他眼睛如同千斤般沉重,几乎脊背刚沾上床板,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恍惚间,裴谦雪似乎置于一处漆黑寒冷的宫殿。
宫殿之外,风雪交加,透过窗棂还能隐隐约约看到肆虐的风雪,还有跪在风雪中的那道孤单人影。
白衣皇子垂首跪在殿前,露在外的脖颈被冻得通红,手背骨节处更是凸起,如同落梅般艳丽。
远远地看过去,飘落的鹅毛大雪将他整个人脊背覆盖,几乎要冻成一个雪人。
瑾瑜?!
裴谦雪一个激灵,正想开口,却听见‘自己’道:“陛,三皇子已经在外跪了整整一天了。”
他这时才发自己声音里的沙哑,以及跪在地上的动作。
宫殿内依旧一片死寂。
一秒,有么东从上首劈头盖脸砸来,砸到裴谦雪额头,骨碌碌滚落在地。
摊开,那是一封明黄为底的圣旨。
裴谦雪和‘裴谦雪’都意识抬眸看去,待看清楚上的字迹时,登时浑一僵。
这是一封明明白白的赐死诏书,条理清晰,内容明,桩桩件件罗列清楚,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特地赐湛卢自裁。
许久,才有声音响起:“有求情的人,朕都没让他们看见明天的太阳。是唯一一个直言求情,到在还捡了条命的。”
裴谦雪从未听过渊帝用这种声音说。
阴鸷,激昂,愤怒,还带着深深的疲惫。
‘裴谦雪’张了张口:“可是三皇子是无辜的,他么也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