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为痛苦?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如同笑话一般?
凭什么你一死了,留他独自一人活了整整聊的九年?
凭什么你轻轻松松,霁月风光,他却每逢十五扭曲似恶鬼?
虞北洲以为自己恨他入骨,即使付出一切也回溯时间,将这个最大的惊喜告诉给宗洛。
这一世他冷看着那些曾经环绕在他身旁的人效忠宗洛,看着渊帝不再如同前世那般爱在心口难开,看着宗洛逐渐得到他上辈子梦寐以求的一切。
再等等,再等等。虞北洲这么告诫自己。
即使他什么也不做,等到巫祭大典,一切也会真相大白。
这是可阻拦,也可更改的命运。所有人都只是命运线上的玩偶。
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虞北洲已经不想亲口说出这个秘密的事实。
然宗洛那句“虞北洲,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如同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下,将他从混沌中浇醒。
喜欢?
虞北洲到心慌,后是荒谬,最后放声大笑。
他笑得泪都出来了。
喜欢?如果他喜欢宗洛的话,那他这两辈子的仇恨算什么?
他这从一开始就被置换的,为人做铺垫的人生算什么?
算一个跳梁小丑吗?啊?
“师兄,你根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于是虞北洲说了,用尽他累积了两辈子的恶意,用尽那些复杂到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恨意的恨意。
所谓什么皇子身份,他只想让宗洛同他一起痛苦,一起沉沦。
虞北洲从未想到的是,等真正到了这一刻,真正看见白衣皇子惨白的,不敢置信,最后归于死寂,仿佛心如死灰般的脸,他的心会这么痛。
好痛,真的好痛。
自从在暗房里,学会将痛楚转变为快后,虞北洲再没有受过痛意。
然现在,他的胸口和心脏好像被人掐住,一一按碎。
明明完成了期待两辈子的事情,他应该高兴是。他应该欣喜若狂是。可是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拿走了我的一切,然你给了我什么呢?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人知晓的痛苦?”
虞北洲从未看过宗洛这幅表情。
鲜活的,温润的,在他面前不耐烦的,厌恶的尽数归于沉寂。
莫名的,他忽然想起前世自己未曾看见的自刎。
如果有的话,或许就是这幅模样吧。
虞北洲仍旧在笑,可能这是他笑得最勉强的一次,哪怕喉咙里已经涌起从胸口上浮的血腥,哪怕痛楚已经近乎窒息:“我早就说过了,我们会一直这样纠缠下去,一直,永远,到死也法止息。”
“我知道师兄一直想摆脱我。可是我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紧密相连。”
白衣皇子什么也没说。
没有疯狂,没有痛苦,没有歇斯里地,更没有恨意。反倒更像麻木。
他深深地看了一虞北洲,用那双通红的眶,底端漾开血色,一言不地转身离去。
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