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快停车,我要下去问问她,这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一向平和的脾气也有暴躁的时候,她作势就要去拉车门。
情急之下,权叔脚下的刹车一点,还称得上算是敏捷地锁了中控台,这才缓缓地加大油门,车平滑地向前方驶去。
“老婆子,真是越来越不知道分寸了。这是少爷的家事,我们做下人的,要管至少也得先请教一下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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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对着车子努力低着头的傅冰倩,自然是没有发现,此刻坐在车里的人是谁。
也没有注意到,在她头顶上,那张一向温俊的脸庞上,此刻那双黑眸里,有寒冰正在一点点地凝结,随着思绪的流转,那寒冰越结越厚,甘愿将那颗年轻澎湃的心隐藏在这寒冰之下,沉寂、变冷、结冰。
那一双幽邃的冰眸,紧锁着从眼前滑过的黑色迈巴赫,暴戾从他的唇角乍现,堆积。
一直盯着这边的吴妈,与男子四目相撞的刹那,她惊住了。全身的血液在瞬刻间倒流,肢体僵在了空中,连呼吸都变得微弱紊乱,大脑似乎也不能进行正常的工作了。
她这样的反应不是因为那邪冷的表情,而是因为他太像了,跟少爷实在是太像了。
“老,老头子。”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拍了拍前面开车人的右边肩膀。
“你说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刚才我怎么好像看到了那个人。”那个早应该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谁啊?”权叔专心看着前面的路况,小心地打着方向盘。
“就,就是那个二少爷啊。”她站了起来,转过身,试图想要再次确认那个身影,可渐渐地只剩下了模糊的黑点。
身子突然一歪,车头急速地抖了一下,朝着护栏就冲了过去,权叔手忙脚乱的打正方向盘,虚惊一场,用颤抖的声音斥责身后让他分心的老板。
“瞎说什么?你是不是老糊涂啦?早就葬身火海的人了难道还会还魂吗?”嘴上这么说着,握着方向盘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又紧,刚才,他似乎也瞄到了那道太过相似的身影。
不会的,不会的。
如果他们没有死,夫人也就不可能会疯,那么少爷也就不用受这么多年的苦了。
“可是……可能真的是我老眼昏花了,认错人了吧。”吴妈欲言又止,后面的话听着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只有那深纠的眉头,诠释着她此刻的不能释怀。
待车子驶出很远,卓然首先回过神,轻揽着傅冰倩的纤腰,那里僵硬如石,一如此刻的他,“是不是很不舒服?”
从宽松的休闲裤中掏出白色的手绢,“怎么突然流这么多汗?”
他轻抬起她的下颌,用手绢温柔地擦拭着, “记得,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他轻描淡写,从边缘擦过,也许只有他自己能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傅冰倩乖顺地点了点头。
如墨油亮的发丝早已被汗湿的两颊粘连,卓然温柔地将它们拾起,一一拢至耳后。又转到傅冰倩的身后,又一一撩起,用刚才的白手绢将其束起。
傅冰倩的眼角扫过,注意到这块白色手绢的一角,有用灰色的丝线绣着一个卓字,无声地告知人们那是独属的,就像她在廖家看到的一样。
她知道,像他们这种有钱、有权、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对自己的私有物品会讲究一个专属性,他们会专门定制自己的私有物品。
再次抬眸看向卓然,她有些恍惚了,也有些疑惑了。到底眼前的人,发展到了一个怎样的境界。
这次,卓然回来,他似乎变得非常陌生,好像完全找不到过去的影子了。
但又如此的熟悉,还是一样的温润如水、和煦如风。可是似乎有多了很多东西,她想要去扑捉,可这些无声无息,仿若空气,当你伸出手时,它就在你的掌心,可是想要去抓住,似乎又逃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