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包兄听到了眼镜男的呼唤,猛地抬头一看,前面那女生也不知道是心灵感应什么的,也回头看了一个,抛了个媚眼,小纸巾在兰花指上一飞……
“哥们,我,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车剧烈晃动着,胃酸在剧烈翻涌着……
呆滞的表情,许久书包兄才回过神来,直接捂住嘴,“赶紧到站啊,我快,啊,快不行了。”
“哼,讨厌啦。”这一次那女生直接回过头,眼睛看着书包兄,一副眉目传情情不断,不管万水千山的样子。
“额……真是风情万种啊。”眼镜兄做了一下点评,书包兄实在受不了了,顿时倒了下去。
“淡定,淡定,节哀啊。”眼镜兄拍了拍兄弟的后背。
这路,实在是太不平稳了,一边颠起,在另一边飞翔,似乎这车根本就没着陆一样。里面的人坐着的人难受,挤得慌,站着的人难受,根本面对劳累和颠簸无处躲藏。
没过一个小时,车上的人都已经昏昏欲睡了,“汗水粘合度正在以百分之十的速度增长,现在,现在……呼呼”,眼镜兄的眼镜已经严重滑坡。
车底板就像一个大鞋垫一样,上面密密麻麻地扎满了人的针脚,但并没有使它变得厚实,反而变得十分柔软,像个弹簧。
车上的人更晕了,“什么时候,才能到啊”,一个个有气无力的。
最终还是到站了,熟悉的刹车片的声音,如同一个放了火红炭块的嗓子,冒着烟,嘶哑着还在说话。不知道喘了多长的气,如同一个衰老的牛终于到了停脚的地方,只有喘息声在不断延长,像是在和主人讨好一样。
“到站了”,师父的喇叭嗓音一如既往的嘹亮,所有的人顿时来了精神,像是一个渴望嫁人的姑娘看到了梦寐以求的新郎。
“什么?到站了!下车!”“快,下车!”后边的兄弟们这时候都醒了过来,准备下车。“哎呀呀,小哥你挤着人家了嘛”,掉粉那女生此刻回头一笑,后边兄弟们顿时后仰,“姐,姐,您请……”
李史并不着急,熟悉的后排靠窗座位,自己一向坐车去的很早,两年来坐车就像走时钟一样,一点也没差过。
腕上的表早已换了一个,老的那个留作收藏,新的这个也多了一层泛光,光滑之中带着一丝细腻,犹如一坛老酒,放的时间越长,味道越醇香。
“下车,快!”后面的兄弟们赶紧出来,“你大一新生报到的吧”,“我也是”,“哈哈,太有缘分了”……
没有人在意还没有动弹的李史。
熟悉的休闲装,李史不是一个爱打扮的人,不过也算干净。白皙的面孔略带夕阳西下的红光,面容清秀,和广大大学生兄弟姐妹一样,早早地戴上了一副博士镜。身材有些瘦弱,就像没吃饱饭一样,一会儿走的很快,仿佛世界都跟他无关。
有时候也很慢,旁边的人群不断拖着行李迅速离开,熙熙攘攘,他只在走自己的路。慢慢,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相融。虽然手上和胳膊上还依稀可以看到几点疤痕,但外表上一看,一个文弱书生的样子,连气息都带着书香。
可是那双眼睛,此刻却与这噪杂的都市不是那么十分相称,尤其是那宁静时候的眼神。如秋水,如寒星,又如未开封的镜子带着那么一丝模糊,看不出丝毫的情感变化。二十岁的年纪却有着深邃的眼眸,眼睛深处实在太平静了,仿若一个黑洞。
偶尔眼睛中的亮光闪过,如同在黑夜中闪过的星光,划过宇宙的天,然后世界重归寂寞与深黑。
李史大三了,他要返校。
棕『色』夹克衫,身上只有一个简单的背包,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头短发,宽额头上边的黑头发微微随风吹动,吹着那双深邃的眼睛越发朦胧。
轻快地一下车,看了一眼四周,李史朝学校走去。
“咚恰恰,咚恰恰,哦哦,哦哦,哈哈!”包里面又拿出一袋零食,“来,吃点儿”
“你又乐什么?”眼镜兄抬了一下眼镜,提了一下书包,“自己这老乡不会受刺激过大了吧。”
“你懂什么?开学啦!我的大学开始啦!哈哈!”
李史从他身旁走过,十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