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涵……”徐氏哆嗦着嘴唇,看到站在门边略显狼狈的女儿,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走过去,手指慢慢摸着她撞青的额角,上气不接下气的哭道:“我的阿涵,你若出事,娘也不想活了……”
穆双涵自幼早熟懂事,徐氏生了穆戎后身子不好,穆柏也不懂内院之事,平日家中大小事都是穆双涵在亲自帮着管着,看管照顾幼弟也不假手他人,徐氏对她有又愧又怜,比之小儿子穆戎,还要更心疼爱护这个长女。
“姐姐,姐姐!”穆戎也扑了过来,三个人抱在一起大哭。
徐氏被吓着了,晚上非要同女儿睡,洗漱后盯着她的额头,心疼的不得了,又红了眼圈,“阿涵,这要不要上点药,疼不疼啊?”
“娘,别担心了,不疼的,过几日就好了,”穆双涵笑着安慰她,“你女儿福大命大,得贵人相助,没事的……”
“都是娘不好,”徐氏眼露恨意,“端敏长公主她还是不肯善罢甘休,想当初她……”
徐氏倏地顿住话音,看着她叹了口气,“不说这些了,你好好休息吧,只要你们没事,娘怎么样都行……”
穆双涵点点头,却是若有所思,总觉得,爹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夜色渐深,穆府的灯也灭了。
府外的树上,骆昭翊摊开手,手心是一枚亮晶晶的石头,这是民间有名的许愿石,孩童最喜欢玩的东西。
这么晚了,宫门早已关闭,骆昭翊自然可以刷脸或者刷身份令牌进去,不过他脚步一转,却是去了二皇子的府邸。
未成年的皇子都住在宫里,成年后的皇子会被赐府邸搬出来,文帝妃嫔并不多,说来也怪,自七皇子骆昭翊出生后,宫中便再无孩子出世了,其他皇子中不乏有觊觎皇位的,但大皇子幼年烧坏了脑子,变成了个傻子,二皇子生母犯了事,被打入了冷宫,没多久就死了,一直养在皇后身边,也因此跟骆昭翊最是亲厚,四皇子无心政事,痴迷书画,整日附庸风雅,六皇子生母身份低微……算来算去,也就是三皇子和五皇子是个有野心又有威胁的。
尤其是三皇子,不仅母族强大,他本人也是个有心机的,立太子之时,朝中不少人以“七皇子年少顽劣,行事无忌,不堪重任”为由而支持三皇子,端敏长公主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旁人说得再多,骆昭翊该怎样还是怎样,任弹劾他的折子堆满了御书房,文帝还是立了他为太子。
夜色沉沉,月亮半掩在云间,只点点星光闪烁,树木随风哗哗作响,帘幕飘起又落下,无声荡起尘埃。
二皇子府中的灯还亮着,骆昭翊几个纵身就跳到了窗前,敲了敲,探头进去,“没睡吧?”
“你说呢?”门开了,骆廷靠在门边,本是咬牙切齿的,一看到他的模样却是立即站直了身子,紧张道:“你这是……真出事了?”
骆昭翊也不客气,进去倒了水就喝,“宫里有没有帮我瞒着?”
“小白送回东宫了,看你一直没回就知道你有事耽搁了,我跟父皇说你玩累了在我这住下了……”两人一直这样,骆昭翊惹事,骆廷帮着遮掩,弄得骆廷时常感慨,是不是上辈子欠他丫的!
“玩累了?你以为我今年几岁了?这借口用了好几年,也不知道换个。”骆昭翊嗤笑。
“你以为父皇真不知道我们蒙他呢?只他乐意纵容你,这借口就有用!”骆廷气道,随即又皱眉,“你跑哪去了,这模样还好没回宫,否则……嗯?手怎么了?”
骆廷一把拉起他的衣袖,露出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气得一拍桌子,“你啊你!”而后拿了药过来,“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太子殿下!”
太子作为储君,身份贵不可言,受了点轻伤身边人可都是要掉脑袋的,结果骆昭翊一点都不当回事。
骆昭翊不以为意,反而问:“你还记不记得咱们那位姑母暴毙而亡的驸马?”
骆廷一愣,表情慢慢严肃起来,“怎么?”
“我记得,”骆昭翊意味不明的说:“那位林驸马是家中独子。”
“你突然提这个做什么?”骆廷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骆昭翊耸了耸肩,“只是觉得……这穆家真挺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