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戎渐渐握紧拳头:“你不是傻子啊。”
贺程程说:“嗯,我是傻子,我一直就不聪明。你小时候那么欺负我,我也不吭声,还一直跟在你后面,长大了也没长记性。”
贺程程说着又流起眼泪,她一面用手抹着脸,一面拼命压着心底涌起的狂涛,说:“反正我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关戎轻声:“那你别哭啊,你哭什么。”
贺程程说:“我才没哭呢,我就是眼睛疼。为了你这种没心肝的,又成天欺负我的人,谁哭谁就是傻子呢。”
关戎重复:“嗯,谁哭谁是傻子。”
贺程程说:“你最近对我越来越冷淡了,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我一提到哪个男生,你都会很紧张地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问一遍。”
关戎:“我以前,怎么这么无聊啊。”
“这不是无聊,这是叫重视。我哪天要是出去玩了,稍微晚一点回去,你电话打不停,出租车都给我叫好了,赶我走。”
关戎:“出去玩而已,我怎么那么不解风情。”
“才不是不解风情,是关心我啊。你还用手机查看我路线,走得一旦偏僻了或是在一个点停留太久,你都会打过来确认我安全。”
关戎苦笑:“你说你这是不是就叫抖M?”
贺程程自己也把自己说笑了,狠狠擦了把脸,说:“反正你别想说那些伤人的话,我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关戎没吱声,静静看着眼前蔚蓝澄净的天空。
贺程程又说:“你要是敢不负责任,我就回老首长那里哭给你看,说你始乱终弃,看他会不会拿着手杖敲你脑门!”
关戎笑着:“好好,我知道了,你厉害,我投降,行不行?”
挂了电话,关戎耳边仍旧有贺程程哭声似的,那是一声紧过一声的哀鸣,像冬天雨夜被冻得奄奄一息的小兽。
那两个字就沉在舌底,他积攒许久才攒好的勇气,被这一阵哭声弄得人心神不定,一开始想说的话也再说不出来。
到了现在才觉得那所谓的深思熟虑都是臭狗屎,曾经做好的约定,说好的未来,就这么被他一手给摧毁吗?
可是,他放眼看向这片贫瘠又富饶的土地,他多年里精心营造却还没完成的一切,他怎么可以舍弃一起,安心离开呢?
关戎的决心最终还是暂时搁置,恰好五月底来了一批新兵,他每天训练,又要兼顾营地建设,忙得没工夫去想太远。
而这一批兵里,有一个叫邵辉的最引人注意,他出身于一流的指挥类军校,跟关戎一样,原本是不会被分到一线作战部队的。
关戎翻看了他的资料才发现端倪,毕业分配的时候他因为酒醉斗殴,人又不懂世故运作,这才被发配边疆,来到了这里。
邵辉个人素质很强,只是心有不甘,一直不服管教。关戎跟他斗智斗勇,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块难啃的骨头给嚼烂了。
今天让邵辉带队的时候,心高气傲的他又跟手底下的兵发生了冲突。谁都不服谁,最后直接把状告到了他这里。
关戎听过陈述,将邵辉独自留下来批评,小伙子还挺不服气,说:“关连长,你这心眼偏到天上了,总不能因为我是新来的就这么对我吧?”
关戎笑了笑,刚要教育,手边手机响,本来不打算接的,一看是贺程程的,他打断邵辉,起身走去窗户边接听。
贺程程语气急迫,说:“关绒绒,你那到底怎么走啊,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关戎怔了下,摸在窗户上的指腹压进框里:“你在哪呢?”
贺程程小喘着道:“我已经来了啊,在你们这边的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