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泽觉得这姑娘要是站在李易冰夫妇跟前,估计李润野和李润秋就彻底失宠了。
第四天,顾之泽带着朱晓兰飞回了川江,临走前顾云森给了兰兰一个大红包,里面是一万元的压岁钱。兰兰几番推辞不得只能接了过来,可是在临出门时又悄悄地把红包塞进了顾云森的枕头底下。
李润野在机场接机,看到“兰公主”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他蹲□子,小心翼翼地把兰兰小小的身子圈进怀里抱起来,听兰兰怯声怯气地说:“李叔叔好。”
顾之泽冲李润野挤挤眼睛:“被迷住了吧?”
“简直神魂颠倒!”李润野笑着说,“一年多没见,完全变样了。”
两人先把兰兰抱回去李易冰家,本意其实是想显摆一下,结果高歌一点儿商量余地都没有地就把孩子扣下了。
“你俩可以滚了,孩子放我这里,你们两个大男人能把自己收拾利落了我就谢天谢地了,哪儿还敢把孩子给你们?”
“妈,你讲讲理好不好。”李润野无可奈何地说,“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你有多大脸,敢把刚刚那话再说一次吗?”李易冰一边忙着给孩子削苹果一边冷冷地甩过去一句。
李润野举双手投降,这种敏感话题能躲多远躲多远。
两个人牵着手回了自己的小家,这是顾之泽离开后将近五个月后第一次回来。他站在房门口,觉得心跳得有点儿快,看着李润野慢条斯理地掏钥匙,顾之泽攥紧了师父的手。
“怎么?”李润野扭过头问。
“师父,”顾之泽傻乎乎地抬起头,喃喃地说:“我回家了。”
李润野松开八戒的手,转而去搂他的腰,一边去拧门锁一边把嘴唇凑近顾之泽的耳廓:“要我抱你进去吗?”
顾之泽看一眼李润野,在昏暗的楼道里,李润野的眼睛里幽深似岁月流过,嘴角的弧线牵着自己的心。顾之泽笑一笑,伸出手说:“要!”
在这一刻,只要你想,只要我有,什么都给你,什么都依你。如果你害怕我离开,那么我就整天整天黏着你,我要让你知道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顺着你、依着你,让你高兴,让你能安稳地睡过每一个夜晚。
李润野把门推开,弯腰去抄顾之泽的膝盖,微微用力一抱……他的动作僵了一下。
“师父?”顾之泽腾的红了脸,有点儿结舌地说“我是不是胖了?”
李润野直起腰,看着怀里的人淡定地说:“瘦成这样了还说胖?”
他抱着顾之泽一步步跨进大门,稳稳走向客厅的沙发,但是顾之泽能清晰地感到师父的手臂在微微颤动——他抱不动自己了。以前,每次做完后师父都会抱着自己去浴室清洗,从未见他如此辛苦。可现在,自己在战场上滚了一圈,瘦了足足有十斤,可师父竟然抱不动了。
顾之泽坐在沙发上,圈住李润野的脖子不肯放手,心里满是悔恨和自责。
“八戒,”李润野拍拍顾之泽的肩背,“我得关门啊。”
顾之泽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李润野走去玄关换鞋关门,顾之泽脱了鞋子光着脚在久违的家里转圈。房间里干净整齐,到处都一尘不染,好像售楼处的精品样板间一样。
顾之泽不喜欢这样的房间,冷冰冰的,所有的东西都有刻板地放在固定的位置,甚至能按照高低排出顺序来——这里缺乏生气。顾之泽拉开卧室的门,床罩拉得平平整整连个褶皱都没有,床头柜上只有一个闹钟和一个镜框,里面是自己和师父的合影。可是顾之泽知道,这房间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李润野习惯在床头柜上放杯水,随时可以拿起来喝;李润野还习惯把手机充电器插在床前的接线板上不拔下来,晚上睡觉时直接把手机插上去就行;李润野还习惯在床上放一条薄毯,因为自己在周末时习惯躺在床上看书,看困了倒下就睡个午觉,师父会用薄毯把自己卷起来……
顾之泽转身去厨房:冰箱里有整整齐齐的一摞外卖保鲜盒,保鲜格里只有几个苹果,而李润野最讨厌吃苹果;茶叶罐里的茶已经不多了,柜子里放着一包未拆封的袋装茶,包装上印着“西湖龙井”,可李润野从来都只喝铁观音……
顾之泽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看着心里就酸成一片。李润野从来不会做家务,收拾房间这种事一定是请小时工做的,可是,又有哪个小时工能像自己一样了解李润野的习惯呢?在自己不在的这五个月里,李润野天天都生活在熟悉却陌生的房间,他懒得去纠正小时工的做法,对冰箱里放苹果还是放橙子毫不在意,因为那个人不在,所以一切也都变得百无聊赖……
“八戒,”李润野从身后圈住顾之泽的腰,轻轻问,“你检查什么呢?”
“检查家里有没有陌生人的痕迹,”顾之泽板着脸在李润野的怀里转过身来,作出严肃的样子,“在我不在家的日子里,你有没有带野男人回来?”
李润野忍不住笑:“我得跟我爸说说,就说他儿媳妇管他叫‘野男人’。”
顾之泽懊恼地发现自己又被调戏了,跟李润野斗嘴皮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二的事,可自己居然总是不长记性!
“师父,”顾之泽攥着李润野的衣襟说,“我事先没跟你商量就把兰兰带回来……”
“这挺好的,”李润野飞快地打断顾之泽的话,“你看爸爸妈妈多高兴,我姐都37了,他们一直觉得这辈子没有抱孙子的机会了,你把兰兰接过来那是准准地戳中了他们的心窝子。”
“那以后,我们俩要好好养她。”
“哈,”李润野轻笑一声,“还是交给妈妈来吧,我可没把握能养好她。”
“所以我们一起养啊,”顾之泽眨眨眼,再补充一句,“我们一起,送她去幼儿园,送她去念小学,然后轮流去开家长会……”
“你什么意思?”李润野皱皱眉,把顾之泽轻轻推开,严肃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不跟我商量就做了什么决定了?”
“师父,我想申请调组,我不想在国际部了。”
“为什么?”李润野变了脸色,言语里有几分严厉,“你现在是最佳时期,有稿子有知名度,在国际上都叫得响,最多再过两年,你就可以稳稳地跻身国际一流记者的行列。再说,你应该很清楚做国际新闻几乎可以说是最有发展前途的方向了,现在退出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顾之泽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是李润野抓紧了他的肩头,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