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朝向门口的方向,看着来人进来。吊儿郎当地甩着步子,打着呵欠地走进来的人,五官有沈家人的特色,但是行事、举止、气质却和沈凉墨、沈谦等人差了很多。
跟在他身后的人一脸奴才相地将病房的门为他打开:“豹少爷,请!”
沈天豹一只耳朵没了,整个人看上去有点滑稽。他掸了掸雪茄的烟灰,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他曾经利用宁可儿那件事情,绑架过苏薇,苏薇还认得他的声音。
现在沈凉墨伤重,他才敢大摇大摆地过来,换做平时,沈凉墨人还没到,他已经吓得夹起尾巴就跑掉了。
若不是看在沈老太太顾念他是沈家血脉的份上,沈凉墨要的可就不是他的一只耳朵那么简单了。
同样是抽雪茄,肖左立左爷,便是一幅大佬做派,雪茄让他的气质提升无数,不怒自威。
而沈天豹抽雪茄,则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高档的雪茄在他手里,简直是极大的浪费,让他看起来多的只是几分流里流气。
不是苏薇想见的沈谦,而是沈天豹,苏薇有些失望。
沈天豹大摇大摆地走到沈凉墨病*前看了一眼,笑道:“这还没死呢?”
苏薇最不喜欢沈天豹吊儿郎当的样子,加上上次他欺负了海欣,苏薇对他更没有多少好感。她冷冷地说道:“你这样的人都还没死,他怎么可能会死?”
沈天豹转头来看苏薇:“哟,我还以为这是谁呢,原来是你呀。怎么的,来这里守着你姐夫呀?都怪我忘记了,你姐姐都快死了,也只有你来守着你姐夫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想来勾搭你姐夫呢……”
他仗着自己沈家的血脉,说话口无遮拦,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沈老太太和沈南生,将他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始终是改不了这个牛脾气,又不能真的将他怎么样了。
“我来照顾谁,跟你无关。”苏薇秀眉拧起来,根本不接他不三不四的话,“这是病房,请你不要在这里吸烟!”
“反正他都要死了,多吸两口也影响不了他。我偏要吸呢?”说完,沈天豹还大大地吐了一口烟圈。
苏薇捂唇,正在这个时候,柯皓哲和沈木出手如闪电,两人匕首齐齐一闪,沈天豹还冒着青烟的雪茄,已经变成了几截掉在了地上,手指上,只残留了和指节齐齐平齐的一个雪茄的烟头。
匕首再多上去一分,他的无根手指,便已经不保了。
柯皓哲和沈木,当着沈老太太和沈南生的面,才手下留情,留下了沈天豹的手指。
沈天豹吓得面色发白,他这人,永远都是记吃不记打的性子。他忘记了,就算沈凉墨昏迷不醒,这个地方,也永远没有他说话的权利,他从来都不懂这一点。
他将最后的烟头扔在地上,愤怒地说道:“柯皓哲,沈木,沈凉墨就是这么教你们这些狗奴才的,以下犯上,是不是他死了后,你们连整个沈家都要夺过去啊?他死了,你们就要霸占他的公司,睡他的女人,用他的钱,打他的娃儿啊?”
他一番话说得不伦不类,将柯皓哲和沈木的一片忠心当做反叛践踏,沈老太太气道:“天豹,给我滚出去!”
“我说错了吗?奶奶,您自己看看他的下人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了,我好歹是沈家的少爷,他们居然对我用刀。这还是当您和三叔的面呢,要是您不在,他们岂不是一刀将我剁了?奶奶,您可不能只偏着他一个人,寒了我们这些当子孙的心!”沈天豹正好借机发挥,“奶奶,现在沈凉墨一人独揽沈氏集团大权,我不过是看着他身体不好,想过来帮帮忙而已。”
沈老太太疲累地挥挥手:“这不用你帮忙,你出去吧,那就是帮了最大的忙了。”
沈天豹对于争权夺利的时候,心思转得极快:“要是沈凉墨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沈氏集团怎么办?他身边的人个个不安好心,您现在还不快点想想办法,让我们姓沈的来掌管,到时候就算您想,恐怕都来不及了!”
“沈氏集团由谁来管,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墨儿的身体很快就能康复,到时候自然有他掌管。”沈老太太冷声道,对沈天豹失望透顶。
“沈凉墨,沈凉墨?沈凉墨他何德何能?”沈天豹发出愤怒的笑声,“我的好奶奶,您是真的忘记了吗?沈氏集团历年来的传统,传长不传幼,千百年来的祖训,兄长继承家业,其余兄弟辅佐行事!大伯沈浩中早年去世,大伯的独子沈谦年幼,理应我父亲沈东奇来代为接管!你却将家产让给三叔家的沈凉墨?就算他死了,你心里眼里,也没有其他子孙了是吗?”
沈天豹逼近一步,怒视着沈老太太,眼眸里放出淬毒一般的目光,“沈家一向长幼有序,到了这一辈,全部都乱了体统,这样的沈家,靠什么来服众?这样的沈凉墨,靠什么来服众?”
沈天豹说的是实话,所以沈凉墨接手沈氏集团以来,公司里确实常传出这样的风言风语。加上沈凉墨为人非常自律,对待公司事务也非常严格,所有人的灰色收入都因此而减少,所以要说有人不服,确实是存在的……这世上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完全服众,神仙也不例外,还别说是凡人!
沈老太太愤怒地给了沈天豹一个耳光,苍老的声音竟然带有前所未有的力度:“天豹,你说的对,沈家一向是传长不传幼,你爷爷太爷爷,都是沈家的长子长孙。整个沈家,该是老大沈浩中来接管,沈浩中英年早逝,应该是你爸沈东奇来顺位接手。墨儿是老三家的儿子,按理,绝对不会有任何机会掌权家族企业,只有辅助的份儿。但是,几年前,沈氏集团陷入危机、差点破产的时候,你和你父亲在哪里,那些自以为是的族人、股东在哪里?沈氏集团被人围攻,几乎身败名裂之时,又是谁站出来力挽狂澜,又是谁出卖股份以求自保?”
“墨儿在沈氏集团最危急的时候站出来,初出茅庐便稳定住局面,不仅化解各种危机,更加将沈氏集团的债务解除。这些年来,沈氏集团在墨儿的带领下,比以前强大数倍,整个S国,谁不高看我们沈家的人一眼!这些,是仰仗了祖宗的能耐,还是仗了你沈天豹的几分光?出事时,大家八方避走,不闻不顾,强大时,都想从墨儿手里分一份!今天我老太婆的话放在这里了,沈氏集团就是沈凉墨的!放屁的传长不传幼的传统,就算没有咱这家族企业,墨儿走到哪里,也能够创造一个不输给沈氏集团的商业帝国!”
沈老太太骂道:“也带个话给你父亲,想要今日分走一份沈氏集团,也得好好想想当年那个时候,墨儿孤军奋战的时候,他在哪个温柔乡里快活!”
沈老太太字字实情,将沈天豹和他父亲骂得狗血淋头,沈天豹脸色白了又白,沈老太太说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他比沈凉墨还大着几岁,他亲眼见证了这个比自己年幼的堂弟一步步走向了人生巅峰。
所以他更是不服气,凭什么沈凉墨拥有的一切,都比他还要多,沈凉墨的地位,备受人推崇!
早就忘记了,当日出事时,自己是怎样像乌龟一样,将头紧紧地缩在壳里不出来。也不是不愿出来,而是面对那样的暴风雨,回避,本就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选择。何况他并没有那样能在暴风雨中,独立前行的能力。
“好,好!为你的偏心找到了说辞是吧?”沈天豹指着沈老太太的鼻尖,“那就陪着沈凉墨去死好了!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