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远处的墙角又现出那中年妇人的身影。
不过这一次,当他迈步向前之时,那妇人却不似往常,非但并无逃走之意,反而还抬脚相迎。
只是那脚步走得似乎极是不易,仿佛有无限的情绪隐于其间,或期望,或感动,或隐忍,或悲戚……
“你……是何人?”
扶苏对这个妇人好奇了几年,如今终于得以问个清楚。
能如此近距离的与扶苏对话,妇人眼中有些许泪意盈出,却也努力忍着不让泪水流下,倾身施礼,道:
“长公子殿下欲知其祥,便随草民去一处安静之地,草民定会知无不尽。”
扶苏眉间凝起。
这妇人第一句话就欲拐他孤身去往无人之处,他堂堂大秦长公子,若是此妇为歹人……
妇人见他起了疑心,连忙解释,那神情恳切,半分不假。
“公子不必多心,草民是这世间最早见到公子的几人之一。就算草民能害得了天下人,也断不会忍心伤公子分毫的。”
闻言,扶苏微垂了眼眸。
世间……最早见到他的人……
那岂不是要推算到他刚刚出生之时……
难道……!
他心中一惊,竟就如此莫名的信了妇人的话,跟着她向巷子里走去。
毕竟有些事,是他从小到大都很渴望知道、却无处可问的。
深巷之中,一处僻静的宅院里,妇人小心的将大门反锁,“嗵”的转身跪地,叩首拜道:
“奴婢郑平叩见长公子殿下!”
见她自称奴婢,扶苏大骇。
“你果然曾是宫中之人!”
“正是。”
扶苏凛然,再次问道:
“你方才之意,是说本公子出生之时,你在场?”
提及此处,郑平的面色微有怅然。
“正是……”
“你当年……是紫阳宫中的宫人?”
扶苏的情绪开始有些失控,他从未如此紧张过。
郑平双眸含泪,哽咽道:
“不仅如此,奴婢……还是公子生母赵夫人的贴身侍婢。”
“什么?母亲的……呵呵……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了一个母亲当年的身边之人。”
扶苏又惊又喜,立即双手将郑平扶起。
“快起来!给本公子讲讲母亲的事!”
郑平看向一无所知的扶苏,越发觉得揪心。
“公子就那么想知道夫人生前的事?”
“那是自然!”
扶苏急切道,复又满面遗憾。
“母亲为生我难产而死,父皇认为是紫阳宫的人照料母亲不周,才会致使母亲早产,并将宫内所有宫人遣散降罪,以至于我已二十几岁,却只知道母亲曾是赵国公主,其余连她喜欢吃什么、有何爱好全都一概不知……”
谁知见状,郑平再次跪下,竟还呈五体投地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