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贤宁从抽屉里抽出一根香烟,径自点上。
他知道自己今天失态了,不该把情绪表露在脸上,可是一想到自己就这样活生生被那个女人摆了一道,引以为傲的自尊心在那一刻被她践踏在脚下,他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当场撒个粉碎。
活了三十一年,从来就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被那个女人假装天真的表象迷惑。
香烟只抽几口便狠狠地被掐灭在水晶烟缸里,冷冽着嗓音开口,“唐碧玉说什么?”
“她什么也没说,光说要见女婿。”
姜普乐实话实说,却引来温贤宁嗤之以鼻,“女婿?哼,照我估计她是急着想从我这里拿到单子吧。一家子虚伪的人,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不明白温总今天怎么了,姜普乐酝酿一番后不禁问,“温总,那个计划还要加快吗?”
眯眸望着烟灰缸里升起来的一抹烟雾,温贤宁黑眸中闪着阴佞危险的讯号,“暂时不需要,唐碧玉打电话找我可能还没有意识到我们的计划。”
见温贤宁表情阴晴不定,隐隐出现一抹阴冷之气,姜普乐身体发寒,跟在温贤宁身边这么多年,发现他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这个集团老总。
温总做事向来讲究原则,他总是有选择地蚕食一些对他有利的企业,然后并购进温氏。
然而,唐氏不过是个中小企业,主营只有一项——装饰。
照道理来说,温氏集团里面的装饰公司整体水平都比唐强十倍,优势明显,他弄不明白为什么温总要不着痕迹地开始吞并这样一家处处不如人的二流企业。
姜普乐轻轻退出总裁办公室,才嘘出一口气,话又说回来,如果他能猜透温总的心思,也就不会总坐在助理的位置上,还是不要揣摩温总的心思,专心去做事。
几分钟后,温贤宁又重新点了一支烟,慢条斯理地吮吸,白烟一点点从唇间吐出,清晨的阳光从身后的落地窗升上来,背朝阳光的身影益发显得冷漠森寒,随即迅速拨通电话。
“阿姨,您找我?”
唐碧玉正坐在办公室里生气呢,听到温贤宁主动打电话,松了口气,又发觉一丝不对劲,“贤宁啊,你都娶了我们家珈叶,怎么还叫阿姨?”
温贤宁静了几秒没说话,口气若有似无地显出几分苦恼,“本来我们说好今天上午去注册,我早早去民政局外面等,等了她一上午,她最后跑过来和我说,她要和我分手,还叫我去娶别的女人。”
“什么?还有这等事?”唐碧玉大吃一惊。
“您是做生意的,肯定也知道,男人在外面难免要应酬,可能她误会了我。我怎么解释,怎么求她都不听,我尽了全力,毫无办法。可能……我和她真的走到尽头……”温贤宁低叹着,仿佛很累,“我想这门亲事结不成,所以改口叫您阿姨。”
从岳母变为阿姨,这不是煮熟的鸭子飞了吗?如果温贤宁不做唐家的女婿,那她想要借这裙带关系来拉订单的事不就彻底没戏?
不行,绝对不行!温贤宁这么好的女婿不能便宜了别人家,以后她还有好多地方要靠温贤宁,说什么也要做她唐碧玉的女婿。
唐碧玉一开始听完后慌了手脚,毕竟是混过商场的人,很快镇定下来,忙安慰,“贤宁啊,你别着急,珈叶这孩子从小缺管教,想法偏激我是知道的。你们分手这么大的事可不是儿戏,那丫头肯定是一时冲动,她才19岁……”
话筒里唐碧玉明显慌了神,温贤宁敛了敛语气,体贴地说,“您也别太逼唐糖,爱不是占有,如果她真的想分手,我会选择祝福她。”
唐碧玉更加慌了,语无伦次起来,“不,不,不,贤宁啊,你可不能这样想,你千万别急,我马上去教训教训那丫头,真是不知好歹,遇到你这么好的男人,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向你拍胸口保证,中午一定拉她去民政局和你一起去注册……”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阿姨,我听你的。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把人送到我们的婚房,我想和她单独谈谈,如果实在无法挽留,我……”
“行,行,行,我现在去办,下午一准把人送到。”唐碧玉激动得站起来,别说这件小事,就算是要她去杀人放火,估计也能马上办到,只要他还做她的女婿,“有我在,这注册的事一定给你办好!”
放下电话,温贤宁眼中的冷笑更浓,他做事不喜欢自己动手,假借他人之手达到目的才能获得最大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