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金少诚与安允武,皆是县监(县令)大人的属下小吏。
朴恩智见两位小吏突然前来立即上前很是客气地鞠躬相迎,但金少诚与安允武却是并没有鞠躬还礼,而是板着面孔开门见山地表示听人告发,说他们朴家居然在夜间娶亲未把新娘送给县监大人“祝福”,已经严重有违燕月国的王法律条。
朴恩智见状知道纸里终究包不住火,既然两个小吏突然来到这里光靠掩盖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急中生智一边恭请两位官差上坐饮茶,一边从屋内取出了数两银子悄悄地递了过去想要破财消灾。
“你这是干什么?嗯?吾等乃是县监大人座下的官差公人,岂能私受银两、贪你钱财!”金少诚一正气很是生硬地推开了朴恩智递上来的银子。
安允武在旁边也是一本正经地喝斥朴恩智说:“真是岂有此理,你把吾等官差看成什么人了--你这犯的是死罪,不要妄图用这点儿小钱来打发吾等!”
“死罪?”朴恩智听了安允武的话亦是大惊失色,没有料到会有这等严重的后果--毕竟这条王法在燕月国刚刚推行不到一年的时间而已。
“没错!其他地方已经有不少人由于触犯这条王法而掉了脑袋,”旁边的金少诚点了点头正色说道,“你们全家这次都要前去县衙一趟,主犯按律当斩、从犯发配充军,从而以儆效尤、以戒他人!”
“两位大人多多开恩,小老儿实是不知、一时误犯王法。”朴恩智没有想到自己会弄巧成拙居然会给全家带来如此灾难,急忙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从屋内顷囊而出,把一包大大小小的碎银铜板全部递向了金少诚和安允武,乞求他们两个高抬贵手---其中就包括韩玉婧送给他们的那锭金元宝。
金少诚一见那沉甸甸的银袋立即眼前一亮,并没有像刚才那样一身正气地生硬推开,而是迅速伸手接了过去略略掂量了一下,然后打开银袋仔细瞧了瞧,再取出那块唯一的元宝左右细看一番、用牙齿咬了咬,这才收入腰间冲着朴恩智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咳咳,这个么,主要是有人向县监大人告发,大人差遣吾等不得不来啊,”金少诚收下了朴恩智所有的钱财以后换了个脸色郑重表示:“吾等两个一定尽量在县监大人面前多多替你说情,一定设法免你死罪!”
“对,死罪应该能免,但活罪却是难饶,你还是赶快准备一下跟吾等去见县监大人去吧。”安允武在旁边催促说。
“烦请两位官差高抬贵手,还是饶了小老儿一次才好。”朴恩智明白只要自己一入县衙肯定是有去无回,到时定然是会逼得家人变卖房屋渔船进行相救,故而只得再三苦苦哀求他们两个网开一面--只要他们两个不说,县监大人怎么会知道具体情况。
“胡扯!已经有人向县监大人告发,吾等如何空手回去?”金少诚收下了朴恩慈的金银等物以后很快就变了面皮。
旁边的安允武也是手抚腰刀的刀柄很是威风地叫道:“少啰嗦,吾等乃是奉县监大人之命特地前来,不想挨打的话快快收拾东西这就前去!”
屋内的朴武泽、朴玉姬一家见官差公人就要将其父捉到县监大人那里,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皆是跪在地上苦苦相求。
韩玉婧柳眉一横也要挺身而出,却被苏临风迅速伸手拉住了:“婧儿勿慌,且等等再说--你若出去恐更麻烦,还是为夫出去瞧瞧吧。”
韩玉婧眨了眨美眸知道自己还真不宜抛头露面,于是点了点头,看着苏临风慢慢走了出去。
“嗯,这两个哪个是新妇啊?”金少诚瞧了瞧朴武泽的新妻崔金花和朴玉姬,很是不怀好意地看着朴恩智。
朴恩智只得如实以告,然后再次恳求他们两个高抬贵手。
“嘿嘿,法子么也不是完全没有,金某倒是可以给你指条将功赎罪的路子,”金少诚指了指朴玉姬,“其实只要这个姑娘代其嫂嫂接受县监大人的‘祝福’,一切好说。”
“小女她她还没有出闺呢!”朴恩慈闻言大惊。
朴玉姬更是又羞又怒紧紧地咬着柔唇不敢作声。
“没有出闺不是更好么,若是出闺了的话恐怕你连个将功赎罪进行弥补的机会也没有!”金少诚很是真诚地开导朴恩智说,“其实早晚就是那回事儿,就权当提前接受县监大人的‘祝福’了呗,而且还可以替你免掉牢狱之苦。”
安允武也是表示金少诚此言甚善,劝说朴恩智千万不要不识好歹,以免受了牢狱之苦以后还得求着县监大人要将功赎罪。
苏临风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皱着眉头强压怒火冲其拱了拱手:“这位大哥此言差矣,虽然人人皆有一死,但你愿意早点儿去地府报到么?”
“你,你是何人?哪里会有你插嘴的地方?”金少诚上上下下打量了苏临风一番,见其仪表不俗、气宇轩昂而且口音极是陌生,稍稍愣了一下追问道,“你究竟是哪里人氏?”
朴恩慈见苏临风居然胆敢与官差公人这样说话,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急忙对两个官差解释说,这个苏临风是其远房的侄儿,其家并不在这平江道。
“你这厮不是平江道人氏,老子管不着你;但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信口开河,就休怪老子拿你问罪!”安允武指着苏临风威胁说,“只要你在这儿犯事儿,老子就有权逮起来你,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快,贤侄儿快点儿向官差大人道谢啊!”朴恩慈见安允武这样说,急忙提醒苏临风鞠躬道谢。
“伯父赶快起来再说,跪地求人并没有任何作用---再说伯父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既然朴恩慈称呼自己为“贤侄”,苏临风也就以“伯父”相称。
说罢,苏临风不但将朴恩慈从地上搀扶了起来,而且吩咐朴玉姬、朴武泽他们也快快起身。
“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儿,贤侄你快走吧!”别说朴玉姬她们根本不敢站起身来,就连被苏临风硬是搀扶起的朴恩慈亦是再次跪到了地上,频频冲着苏临风使眼色示意他迅速离开这里。
“你小子生出来就是专门为了找碴是不是?”金少诚见区区一个外乡人居然胆敢如此猖狂,立即堵住了苏临风出去的路。
安允武也是手抚刀柄截断了苏临风的退路,以免他转身而逃。
苏临风并没有发怒,而是慢腾腾地从袖中取出了这次所带的全部金锭托在手上--五块硕大的元宝在阳光下显得金灿灿的耀人眼目、极是诱人!
金少诚与安允武立即瞪大了眼睛,原本凶光毕露的眼神刹那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惊喜与贪婪!
“告诉苏某,是何人告的密?”苏临风瞧了瞧手上的金元宝,再抬头盯着安允武他们。
“是,是李智尚!”安允武咽了下唾沫,目不错珠地盯着苏临风手上的元宝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李智尚,伯父你可记下了。”苏临风扭头看了下朴恩慈,然后平静地将那五枚元宝收入了袖中。“你?”安允武以为只要自己说出告密者那五锭元宝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突然见苏临风又收了起来,立即是勃然大怒。“你什么你?莫非苏某自己的金锭拿出来晒晒太阳也是有违王法的吗?”苏临风鄙夷地看着安允武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