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笑很沉得住气,不说话就是不说话。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芸儿影响不了我们,这边的事,我还需要些时候便能解决,不会有芸儿,我们还跟从前一般。”
“怎么会没她?那你方才去见的谁?”聂承岩这几日还是有见那个谢景芸,这个她可是知道的。韩笑终于嚷嚷起来:“我又不是傻子,也不是这么不识相的,你要解决,便去解决好了。我难过我躲着还不行吗?你还不让我出门,教贺大哥看着我,你当我不知道?嫌我碍事吗?”
“你就不会想点好的?我是这般的人吗?我……”聂承岩气到话要说不出。谢家近来蠢蠢欲动,催他成亲急得跟要去投胎似的,他不得不防。别的都好说,可韩笑是他的软肋,或是对方知道,与他想法一般,欲掳人要挟,那他可怎么办?自然是加派人手,将韩笑看紧了。
眼看韩笑板着张脸,赌气不说话,他心头火又呼呼往上冒。“也不许你躲我。”
韩笑头扭到一边,他说不许便不许吗?
“你听到没有?说话!”她不出声让他更生气。韩笑眼睛被水雾迷了,伸手用力擦了擦。
聂承岩抿紧嘴,看她哭了他便骂不下去,想想心里堵得慌,硬声喝道:“不许哭。”
韩笑不说话,眼泪却成串吧嗒吧嗒往下掉。聂承岩咬咬牙,她就是故意来气他的是吧?可偏偏他就是吃这套,拿她没办法。
“你过来。”聂承岩的这命令让韩笑干脆背过身去不看他。正赌着气,忽地腰间一紧,低头一看是聂承岩的长鞭,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一股拉力将她腾空甩起。韩笑吓得大叫一声,掉进聂承岩的怀里。
“欺负我瘸腿是不是?”他一口咬她脸蛋上。
“欺负我不会武是不是?”她用力擦脸,瞪他。
“对,就欺负你不会武。本就够让人操心的,再长点本事可不得飞了去,不会武挺好。”他微眯眼,对她擦去自己的痕迹很不满,抱紧了,这次一口咬在脖子上。
她扭动挣扎,却压根敌不过他的力气,被制得死死的,脖子上吃痛,吓得哇哇大叫。聂承岩欺负够了,微微放开,见她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好不可怜,心软地叹口气,探头过去吻掉那泪痕,轻声道:“别与我闹别扭了,我说的话你怎么不信?她不是芸儿。”
“那她是鬼吗?!”韩笑一扭头,大活人杵在面前,她亲眼见的,还敢说不是。
“不是鬼,是人,可她不是芸儿。”他叹气,抚着韩笑的脸:“芸儿已经死了,真的死了。”
韩笑看着他的眼睛,心狂跳起来:“你是说她变了?还是指她去世了?”
“笑笑,我医术该是不如你,可人是死是活,我不会辨错。况且当年芸儿在百桥城治病,我常给她把脉,人的脉象不尽相同,就算相貌一样,声音相似,可体质却是不一样。她不是芸儿,笑笑,我不会认错的。”
韩笑一下坐直了:“她是冒充的?她想骗你?”
“芸儿有双胞胎姐妹,他家里受迟砚兴的摆布。老头到了这便没了踪影,迟砚兴定是在这城里,他在等我上勾。所以芸儿的死而复生是场好戏。只是他有他的圈套,我有我的算计。如今,我就等着他们露马脚。你莫要再与我闹别扭了,好不好?”
他一番话让她内疚起来,可想想又不服气:“那你没与我说明白。”
“你生病乱发脾气,病好了又闹性子,我怎么与你说明白。”
韩笑撇嘴:“就跟这会似的,不就说明白了吗?只有不想说的,哪有说不明白的道理。”
“你是越发地伶牙利齿了,我若不想说,又何必与你费这番口舌。倒是你如今脾气见长了,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赶出府呗。”韩笑病了一场,胆倒真是养得更肥了:“凤凤说了,若是我想离家出走,她一定收留我。”说到这个忽然心里一顿,如今离家出走又不见踪影的,可不还真有一个。神医先生不见了,也不知那个迟砚兴会不会已对他下了毒手。
云雾老人并没有遭毒手,事实上,前不久他刚刚乔装成夏国百姓离开这城。离开的那一夜,他站在聂承岩居处外头看了一会那屋子,他想象着聂承岩在里头安坐的样子,想象着韩笑在聂承岩身旁唠叨。他想,这两个孩子,定是会幸福的。
云雾老人在迟砚兴那住了几天,原本想复仇的,结果谁也没杀了谁。
迟砚兴与云雾老人对饮畅谈数日,似乎说了一辈子那么久的话。他们互相谩骂,互相讥讽,又互相讨论了好几桩疑难病症,说起他们治好的病人,聊到他们害过的人。他们还谈论了韩笑。起因是韩笑破解了迟砚兴为夏国制的毒,又以毒反击迷瞎了夏兵的双眼,最厉害的是,她的那些毒居然会在几日后不治而愈。
迟砚兴与云雾老人两人讨论了许久韩笑究竟用的什么法子,但两人都没有琢磨出来。最后云雾老人道:“她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了,不输你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