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慎是工作狂,一年三百六十五日离不开办公室那种,休沐也在衙门里处理公务。
“为父今天休沐,在家陪陪你。”柳慎像是做了重大决定般,慢慢道。
小闲抿了嘴笑,道:“那敢情好。”
既然父亲有的是时间,小闲自然要露一手,表表孝心。亲自去厨房看了,见只蒸了两屉包子,加一锅稀粥,便挽袖子动手,和面拌馅料,做了两样点心。
柳慎看着面前澄黄澄黄的老婆饼,眼睛瞪得老圆,道:“这是你做的?”
不是说女儿是卢国公府三郎君身边的大丫鬟么,怎么会烹饪?
小闲笑眯眯道:“女儿在卢国公府时常做这个,上上下下都说好吃。父亲趁热快尝尝,香着呢。”
柳慎拿了一个放嘴里咬了一个,心中一酸,若不强自忍耐,泪水就要掉下来了。
那些勋贵人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女儿在卢国公府,不知受了怎样的苦楚呢。他想着,这一口老婆饼就怎么也咽不下了。
小闲还以为他节俭惯了,不吃这个,劝道:“这个其实用不了几个钱的。”
柳慎更觉心酸。
福哥儿蹬蹬蹬跑了进来,道:“阿郎,门外有个小娘子,说是新搬来的,要与邻居们见面,认个门儿。你看见是不见?”
自从设了门房,钱大娘花九娘等邻居再没来过。倒不是柳家的门槛陡然提高了,而是她们不习惯等人通报。都是邻居,串个门像进自家的菜园子,还要通报,不是寒碜人嘛。所以,她们干脆不来了。
小闲正不要她们来呢,倒乐得自在。
柳慎认真问了,是隔壁新搬来的人家的女儿,说是刚从乡下来,带了些土仪,来认邻居,以后也好走动。不是说么,远亲不如近邻。
柳慎想了想,对小闲道:“你去见见吧。”
人家来的是女眷,他自然是不方便见的。
小闲应了,带了袖袖青柳到门口迎接。
只见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一双眼睛澄清明亮,顾盼之间颇有神彩,不施脂粉却粉光致致,青布包头,一身精布糯裙,手臂间挎了个竹篮子,用白布盖着。
几人一见面,都笑了起来。
这姑娘,可不正是剪秋。
钱大娘一早在巷口亲坐,已经打量了剪秋半刻钟,心里暗暗纳罕,怎么又来了一个漂亮姑娘呢。见小闲出来,便招手大声道:“小闲来了,你昨天去哪儿呀?”不待小闲回答,又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呢?长得可真俊,跟小闲一样呢。”
小闲年纪还小,要不然这姑娘再美,也没小闲好看。钱大娘自认人老成精,这话自然是不会说的,只在心里打个转也就是了。
剪秋向小闲挑了挑眉,难怪顺发说这里的人都是奇葩呢。
小闲笑着大声道:“大娘可吃了早饭?”
钱大娘已三两步赶了过来,同时,随着两人的对话,巷里的大门探出很多脑袋。
“前些天听说老刘家的把院子卖了,这是卖给你家吧?你家里有什么人,怎么这几天没瞧见你出来走动?”钱大娘围着剪秋转了两圈,又拉起小闲的手,道:“大娘想去你家坐坐,偏生你家门口站了两个人。哎呀呀,大娘胆子小,可不敢再进。”
这是赤果果的告状。小闲借抿鬓角甩脱她的手,笑道:“大娘想来就来,哪里用得着担心。不过是父兄不在家,家里劈柴挑水的重活没人干,才雇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