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呆在一起说话,林采芙和林采蓉姐妹俩便带着韩璎韩玲去了后面花园的暖阁玩耍。
林采芙已经成亲一年多了,今日是带着姑爷一起回娘家探亲的,她和即将成亲的韩璎自有许多心事要谈,所以没过多久,四人就分成了两拨,林采芙带着韩璎倚着熏笼低声聊天,而林采蓉带着韩玲去一楼暖房看花去了。
韩璎和林采芙聊了一会儿,得知林采芙已有了身孕,不由又惊又喜,忙连声贺喜表姐。
林采芙懒懒道:“唉,我倒不是为有孕欢喜,而是为我自己终于解脱了欢喜。”
韩璎闻言一愣。
林采芙知道自己这表妹过几日就要出嫁了,也不讳言,直接道:“房中那些事有什么意思?疼死了,可是男人却那么喜欢……唉!”
韩璎:“……”她前世没有实际经过那种事,只是听人说第一次疼死了,没想到林采芙成亲这么久了,说起来还是很疼的样子。
林采芙没注意到韩璎的神情,兀自蹙眉道:“我一有孕,就给了他几个有些姿色的丫鬟,我终于不用受罪了!”
韩璎目瞪口呆:“……姐姐难道不吃醋么?”
林采芙:“那种事疼死人了,有了孩子我才不要侍候他呢!”
韩璎当下就想起了昨夜看到的傅榭的尺寸,顿时吓得脸都白了,颇有些坐卧不宁心神不定。
晚上回到家里,韩璎屏退丫鬟,自己悄悄从床头立柜里拿出那个螺钿剔红匣子,打开锁后取出了那个鲜红色的瓷盒,把里面装的六个小白玉瓶都取了出来。
韩璎拿了一个白玉瓶,拔开塞子倒了些液体出来,抹了点在腕上试了试,觉得粘稠润滑清香扑鼻,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想起傅榭也不那么惧怕了。
初三初四初五这三天韩璎都没有出门,她的嫁妆全部齐备了,林氏又带着她把所有的绣品都检查了一遍。
这三日韩璎一直没有见傅榭,心中颇有些思念。
她其实知道傅榭这几日来过她们府里几次,她也每每想去见傅榭一面,可是一想到傅榭那吓人的“凶器”,韩璎就有些望而生畏,再加上一想起那夜在雁鸣山别业的羞人经历,韩璎就觉得没脸见傅榭,索性躲着不见他了。
初六那日下午,国公府的正院布置好了一个铺着红毡的喜堂。
傅远程做事干脆,既然冢妇要进门,那他早就很利落地搬到了外书房居住,令傅财带着人把正院重新粉刷整理了一番,预备做傅榭和韩璎的新房。
按照大周的风俗,婚礼是从戌时开始的,辽州冬日天黑得早,所以喜堂前面的廊下挂了无数的描金大红料丝灯用来照明,一时间整个正院灯火通明恍若神仙世界。
还未到戌时,司仪和赞礼人就登上了喜堂,分别站在了喜堂东西两侧。
傅榭头戴婚冠,身穿玄色镶红边的翟衣,在充当伴郎一职的六个华服青年的簇拥下,站在了喜堂的正中间。
傅家的亲朋好友和观礼的文官武将们站在喜堂外面,紧张地等待着戌时的到来。
很快喜堂内的西洋大金自鸣钟就敲响了戌时的钟声。
戌时一到,司仪就按照约定,做出了手势。
六个伴郎对准便对准正门方向,齐声大喊道:“新妇子出来!新妇子出来!新妇子出来!”
这时候四位云鬟雾鬓红衣彩裙的伴娘簇拥着韩璎的花轿到了院门外,却并不过来。
今日的韩璎头戴着红宝石花冠,身上穿着精致华丽的翟衣,肩臂上缠绕着大红色的披帛,由洗春挽着胳膊,红绸盖头端坐在花轿内,却并不出来。
这时候司仪又向傅榭做了个约定的手势。
赞礼人大声念出催妆诗:“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在赞礼人的念诗声中,傅榭走出喜堂,大步走向韩璎的轿子。
他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更多的却是欢喜。
洗春解下了韩璎的大红披帛,把一端塞进韩璎手里,另一端递给了傅榭。
傅榭牵起了大红披帛的另一端,看了韩璎一眼,低声道:“阿璎,注意看脚下的路。”
韩璎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微微颤抖。
傅榭又看了她一眼,见她一直跟着自己,这才引着韩璎,一前一后缓缓向喜堂方向走去。
他俩在前缓缓走着,身后一对六虚岁的金童玉女在身后撒五谷杂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