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太阳暖暖的照在青墨园。
桃园旁搭了一片棚子,一片炉灶,一片架子,婆娘们洗好衣服开始晒。
俞悦过来抱了奶娃,娃笑的直流口水,呆呆萌萌的。
一劈柴婆娘放下斧头,凑过来小声问:“听说纪王世子和纪王妃闹翻了,是不是呀?”
一群婆娘都放下手头活儿来听新闻,或者拎一截木头拿一件旧衣服过来坐下边补边听,两不耽误。
烙馍的媳妇儿给残月公子一个刚烙好的馍,再端来一碗热粥。
俞悦发现,这些人将粥熬得特别稀,然后当水喝,休息的时候来一大碗,又解渴又比水管饱。没条件时光喝粥,有条件就加个馍。
现在一天二斤粮,馍基本够。这样少食多餐,貌似还比较省粮。婆娘们会算账,省下就归她们,也算工钱一部分。
至于纪王府的事儿,肯定是纪王府有意,才能传这么快。
俞悦还有点意外,纪王世子能跟陆氏闹那么凶,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足为外人道。她吃完馍,应道:“听着应该是了,否则家丑不可外扬。”
女管事张氏,长得高高大大,凑过来说闲话:“世子也不好做。想想丞相府什么人家,那俞二小姐能和李瑶儿像亲的?俞二小姐说是被一个老秀才夫妇收养,她对丞相府能没一点想法?不是心机深就是圣母。”
登时一片附和,什么圣母是没几人信的。
俞悦心情有点复杂。撇开陆氏不说,纪王府明显否定态度,丞相府厚着脸皮也不好把人塞进去。贺梅琴费劲儿弄的假货,等着看下一步戏。
一小媳妇儿小声说道:“当年俞二小姐被遗弃,上一辈很多人都知道,现在当不知道,哼。丞相府什么纪王妃都这么虚伪。”
张氏点头:“这些高门大户的女人,没一个简单的。那俞二小姐到丞相府能如鱼得水,我不相信。”
俞悦相信,吃瓜群众的眼睛依旧雪亮的,能变出什么花来。
几个工匠从外面回来,看残月一人坐一堆婆娘中间,挺有人缘。谁要说残月没人性之类,他们都是反对的。就像昨天那一伙,谁不清楚?
几个工匠端了粥也来蹲着,一边吃一边说:“又有新闻,那俞二小姐是冒牌货。”
劈柴婆娘一斧头将地面劈开,这是要开天辟地:“我就说的!早听说俞二小姐被李瑶儿弄死了,这不知哪儿寻个假的,演一场戏!”
小媳妇儿反驳:“你昨天说俞二小姐被李瑶儿威逼了,就像那些人上门逼墨国公和公子。”
劈柴婆娘瞪眼,小媳妇儿躲张氏身后。
俞悦抬头望天,晴空万里,耳朵听着,终于来了。
工匠吃着粥才想起来:“今儿又来一大批,我看像庄家军旧部。”
劈柴婆娘抢着表现:“什么旧部!不过是一群吃里扒外的老混蛋,老不要脸!”
众人一齐附和。要说世上不要脸的,加起来没有邯郸多。
一个工匠挺猥琐:“我觉得公子说的不错,他们和长公主有一腿。除了公主,还有宫娥什么的,能有一个干净?”
俞悦看这货在做春梦,这种人没法计较,把奶娃还给他亲娘,走了。
庄上弦也出来,今儿总算穿着半旧罗袍,脚上新鞋子,起码能见人。这要求有够低。
咸向阳、曹漭、伙计及一些农民也凑到院门口,给主公助威。
外边五辆车,后边还有八两牛车;前面骑马的二十来个,大阵仗;后边骑牛的又三四十个,好像上战场。庄家军那,看着这都怀念。
追着来围观的少说千儿八百,前面围墙没修,一些农民直接翻墙进来。
马车先将柳毅抬下来,十来个护卫好像扶灵,进了青墨园找空地放下;又下来五六个老头,拄着龙头拐杖谁家太上皇似得,一个比不上柳毅,五六个就比柳毅气势强。
俞悦站空地阻一阻,省的死人抬进去晦气。
这些拄拐杖老头好大气势,加上庄家军之威,差点将她轰飞。
柳毅翻身诈尸,一声哼哼,又几个演孙子或重孙女之类上前哭灵。柳毅老太爷边哭边骂,最是吊炸天,比过年还精彩。
俞悦站这儿碍事了,人家除了太医、大夫还有护士小妹等,人多热闹。
俞悦按说应该让让,但这是青墨园,她凭什么让?
这些拄拐杖老头上香吊唁前戏结束,也已盯上她。霎时像一群老虎余威犹在,一股腥风搞得俞悦毛发倒竖,更有一种老流氓猥琐劲儿熏的人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