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酿的甜酒很好喝,像是在喝微甜的花茶,但又有一股醇厚清香的口感,感觉像是上辈子喝的一种饮料,让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习惯了喝白开水和茶的人心里有一种微妙的触动。
从小到大,不是没有尝试过自己去捣鼓一些上辈子熟悉的东西来吃,但首先她不是看重口腹之欲的人,其次她虽然是小官员之女,但母亲柳夫人对她们的管教极严,除了同这京城的贵女一般学习女子该学的琴棋书画女红外,根本不可能会让你一个大小姐去厨房里捣鼓些什么,若是想吃些什么,最多只会让你站在一旁指挥着厨子动手。做什么都会有一堆人瞪着,再好的兴致也没有了,还不如做个不出格的大家闺秀。
柳欣翎慢慢地喝着甜酒,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不知不觉中,视线会追着身旁的男人的一举一动而去。
最近她养成了一种默默观察他的习惯。然后越是观察,越发觉得自己贴近这个男人,不管是他高兴的模样、害羞的模样、生气的模样、喜悦的模样、霸道的模样、嚣张的模样、失落的模样……都会让她产生与之相近的情绪,甚至他犯二时的模样,都会给她一种囧然中可爱得不行的感觉。
她想她真的完了,自己可能被这男人不知不觉中轻易地攻陷了,才会开始这么细微地观察他,然后喜他之喜、怒他所怒、乐他所乐、气他所气……
明明这种一看就凶神恶煞的男人从来不是她的菜的,现在却觉得喜欢得不得了,甚至连他嚣张肆意的一面,都觉得透着一种让人向往的帅气。
她想起记忆里曾有个人恶狠狠地对她说过,“你真是理智得可怕,爱上你的人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幸好我只是喜欢你……”
她知道自己确实理智,做什么事情都有理有据,明明身在其中,但脑袋却理性极了,为很多事情分析找理由,然后可以让自己轻易抽身。所以生活中,她理智而安静,只要人不犯到她,她对谁都能一视同仁。所以对那人的话,她只是沉默了会儿,便将之丢开了。到现在,那人长什么模样早就在漫长的时光中遗忘了,唯一记得的只有他这句既失望又愤怒的话,然后,那人便与她绝交,再也没有出现过。
然而,她的性格又有些矛盾,明明很理智的性子,但被人惹急了,又暴烈得不得了。幸好,因为太过理智,至今能惹得她发怒的人还没有几个,所以她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文静的那种女孩子,不容易亲近,也不容易产生恶感。
不知喝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已经望着身旁的男人发呆了很久。
而某个男人在月色中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潮,虽然还在与对面的季渊徐拼酒,但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她,尔后对上她的眼睛时,又会有几分害羞地移开视线,一副明显表里不一的模样。
大概他已经在心里无限欢喜地,但为了不在外人面前失了男人的面子,所以硬撑着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不过若现在没有外人在,她已经可以想像他像个无赖一样巴过来求拥抱求抚摸求亲吻的模样了。
大抵,像她这种太过理智安静的人,只有他这般热情而主动的人才会让她的心防轻易为他开启吧。
************
不知不觉夜已深沉,桌上的酒壶已空,甜点之类的都落到了这两个男人的肚子里了。
直到季渊徐已经醉趴了开始胡言乱语时,楚啸天方让侍卫将他扛回霜客院。而她也开始有些醺醺然,然后被男人一把搂抱住。
“娘子你醉了么?”楚啸天俯首凝视她嫣红的脸蛋,秀美的眉目透出一种与沉静不符的娇憨,这是平日难得一见的,让他难得惊艳了一把,心痒痒地想对她做些坏事。
沉默了会儿,她摇头,“……没有。”她很清楚自己没有醉,只是那种微醺的感觉很棒。嗯,看来她酒量是不错的。
“哦,是么?”楚啸天明显不太相信,因为他清楚那花酿酒里其实也算是一种比较温和低浓度的酒,并非人们以为的没有丝毫酒精的果酒。这是安顺给他找来的,说是女人喝了有养身美容的效果,知她不爱喝酒,所以他才会趁她不注意时,给她倒了花酿酒。不过现在看她的样子,似乎也很喜欢呢。楚啸天决定明天要重重奖赏安顺。
男人的眼神微动,放软了声音说道:“娘子,你好像站不稳了,应该累了,我抱你回房里去歇息吧。”
柳欣翎抬头望他,发现他的脸色如常,根本看不出醉酒的痕迹,便知道他的酒量至少比季渊徐好多了。而她也确实觉得累了,便点头同意他话。
楚啸天一把将她横抱起,在如水的月光中,迈着稳定的步伐走向他们的卧室。
回到了房里,丫环们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
柳欣翎拍拍男人的手臂,让他将自己放下来,然后拿了衣服去沐浴。
楚啸天看着她消失在耳房的身影,微微蹙了下眉头,觉得有些奇怪,但也猜不透哪里奇怪,便也不再多想了。
等两人都沐浴出来,柳欣翎比平时多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洗漱好爬上床,微红的脸蛋很可爱,就是迷茫的眼神柔化了那种刻意做出来的平静。等她躺在床上,被一具男性的体魄压到身上时,迟钝的脑袋还没有理解其中的含意。
“娘子,你醉了么?”楚啸天不得不再次问,这次是肯定了。
柳欣翎蹙眉,有些不高兴地说:“没有。”她现在只想睡觉,不想做啪啪啪的事情,于是伸手将他推了推,然后发现自己竟然推不动他,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喝酒了,根本没有力气了。
楚嘨天也惊了,原本他已经做好了被她掀下床的心里准备,可是,那双仿佛柔软无骨的手只在他胸膛上推拒了一下,然后纹丝不动,并不像平时那般自己被她轻易地推掀了。
“哎,翎儿,你的力气呢?”楚啸天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惊慌,赶紧翻身而起,顺便将她整个人抱起身困在怀里,然后对她摸来摸去,看看她发生了什么意外。“翎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来?我去让人将季渊徐泼醒给你看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