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祖强的胡子忽尔纷纷落了下来。
也不知伤心使他如此,还是愤恨使他这样?“你可以杀了我,但能放了他们吗?”毛祖强下了决心似的问,“你放了薛青青,还有他们,我任由你动手。”
“这已是终局了。”上官云冷峻地道,“已取得胜利的人从不在终局时谈判,何况,你既已与我一战,这儿看到我放箭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毛祖强忽俯首紧握薛青青的手说:“甚实,我一直都在想你……”
薛青青流泪。晶莹的泪滑过的再也不是丝质般的脸孔。
而是皱和纹交织的脸庞。
“我知道。”
她说。“可是你以前却避不见我。”
“因为我误会了你。”
“但你现在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对不起过你?”“因为你刚才说了,”薛青青也握住毛祖强的手,“而且我一看见你,就没有怀疑,没有了恨意,就相信你了。”
“心口中了的箭,还疼吗?”毛祖强痛苦得像在代她痛楚,专注地道,“没想到我们的终局,到头来还是和好如初,你要活下去,好吗?”这句话,本来似没有必要问。
可是毛祖强却问了,而且还在征询薛青青的同意。
薛青青握紧了他的手,摇头。
毛祖强满目深情的,摇首。
薛青青终于点头。
一点头,她的泪,也滑落下来,沾湿了他的虎口。
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点头。
他们两人像交换了什么讯息。
只有他们两心才有的默契。
上官云突然有点心烦意燥,催问:“你们有完没完?”
“都快终局了,”毛祖强闲定的道,“你还是那么性急。”
这时候,外面陡然传来一阵狗嗥。
是狗嗅,不是狼。
像一头寂寞的狗,对看寂寞,苍穹还有寂寞的皓月,做他的寂寞长嚎。
来的是人,不是狗。
只是身法掠起一种急啸,听来,却似犬只嗥月。
这声音不但深深的刺激着上官云,也深深的打击了他。
来的是谁?
竟可如此?
嗥声仍远。
远得失去了距离,所以也似极近。
发出这奇异声波的人,一定是想凭这啸声传达些什么、通知些什么、阻止些什么,所以人未到,嗥声先到。
它可远可近。
也不知远近。
但毛祖强和薛青青,相顾一眼,各自有了喜容。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