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湫抓着向小强的手,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向小强揽着她的腰,长出一口气,背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指挥舱里的艇员们都忙碌着执行命令,但都偷看着向小强,眼中闪着惊奇地神色。
……
工布号潜艇冲出海面,立刻拉开全速,速度很快就加到了18节。
已经进入黎明了,能看清两侧的山,后面海湾里的驱逐舰也看得清。
潜艇几乎是在海面上一跳一跳地前进,前头海水不时猛扑到指挥塔上,艇长和四个穿防水大衣的艇员端着望远镜监视着远处,指挥塔后部40毫米和20毫米机关炮上,炮组也就位,把自己绑在栏杆上,摇下炮口,对着身后三千多米远处的两艘驱逐舰。
左边几公里外的山上,一道火光闪过,接着“嗷——”地一声呼啸,头顶上像过了一列地铁似地,几百米外,腾起一股巨大水柱。
青岛山炮台开火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艇外的炮组和观测员咬着嘴唇,还是纹丝不动,坚守着自己岗位。吴海琼紧闭嘴唇,举着望远镜看着后边。
身后灰蒙蒙的雾气中,几千米外的两艘驱逐舰的灰色剪影,头上烟带迅速变换形状,在调整航向追过来,同时,各自闪了一下火光。
空气嘶叫着,两枚125毫米炮弹先后落在潜艇左右几十米处,掀起水柱。
潜艇上40毫米高射炮还击了,“嗵嗵嗵嗵……”
曳光弹标着弧形的火线向几千米外敌舰飞去。
……
在水面炮战中,潜艇在水面舰艇面前是绝对脆弱的。水面舰艇可以挨若干发炮弹,打得烈火熊熊、舰体进水倾斜,仍可以还击,向另一侧注水也能保证稳定不沉,最不济也可加速逃离战场。
但潜艇只要挨一发炮弹,艇壳有一点损伤,就无法再下潜了。在水面上,它那绝对劣势的火力,只能让它当活靶子。
也就是说,工布号在行险招。非常凶险的险招。
但是这样毕竟有逃出去的希望。一旦逃出胶州湾这个封闭的大瓶子,进入辽阔的水域,那时候再潜向深处,以现在清朝驱逐舰的技术,再想找到它,就要费一番功夫了,至少是比较公平的博弈了。
身后的团岛尖山后,两艘急吼吼的驱逐舰出现了。看头上的烟带被拖得那么远,舰艏的滚滚白浪,这两艘驱逐舰也拼命了,速度至少飙到了25节。
而且一出现,就分别向工布号各开了两炮。
四股水柱分散腾起,其中一股离工布号艇身只有几米!
一个观测员“噗通”摔倒,脸色惨白地爬起来,恐惧地看一眼艇长,继续观测。
吴海琼脸色也是惨白,胸口颤抖着。这是她第一次实战。实在太凶险了……
不,还不能下潜……这里水还太浅……只要一下潜,航速立刻便会降至几节,几乎就像静止一般,会被敌舰瞬间追上,然后就要挨深水炸弹了……在这么浅的水域躲深水炸弹,几乎就是没什么生还希望……
……
40毫米高炮和20毫米高炮同时开火,火线砸在1000米外的两艘驱逐舰身上,几乎就能听见“乒乒乓乓”地爆炸声。
望远镜里,一艘驱逐舰上,几个水手躺在甲板上哀嚎。另一艘舰上已经升起了烟火。
“打得不错!”
吴海琼大声夸奖道。炮组不敢懈怠,拆换着换弹夹和弹鼓,继续开火。
潜艇身形低矮,只有一小部分是露在水面上的,目标太小了,周围水柱连连,目前还没一发命中。
但是,两艘驱逐舰卯足了劲儿,越追越近,工布号挨炮弹只是几分钟内的事了。
而且,这种125毫米炮弹只要挨一发,工布号就结束了。
胶州湾的湾口逐渐甩在了身后,该下命令潜航了……挨深水炸弹也得潜航了。否则不只是身后驱逐舰的125毫米炮,就是青岛山上的210毫米炮,也进入射击角度了……
听天由命吧……
……
突然,前边的观测员报出一声欢叫:
“前方目标!战列舰!!距离!六千米!!!”
东方的一团浓雾中,出现一个伟岸的身影。
那个铁灰色的身影喷着黑烟,慢慢的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