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宋玉芳刚刚睡醒,走到客厅一看,何舜清早就上班去了。
这时,公寓的门铃响了。原来是宋太太端了补气血的中药,送来给女儿喝的。
宋玉芳也不知道这里头放了些什么药材,因此不敢乱喝,便寻了个借口道:“清早起来就喝药,嘴巴里很不舒服的。我留到晚上喝吧,睡觉前热一热也是一样的。”说时,捧着中药缓缓起身。
“你这孩子,早晚有什么不同吗?趁热才好呢。”宋太太看着女儿今天走路格外地慵懒,半真半假地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有了?”
宋玉芳以为自己已经开始发胖了,脱口便问:“已经能看出来?”
“真有啦?”宋太太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跳了三尺高,两掌合十当空拜了再拜,“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总算每月的香油钱没有白花。我不是看出来的,我是急出来的,心里盼什么就从嘴里说出来。你要再没有,就该瞧病去啦。我连大夫都打听好了,这下好了用不着了。你就是不长脑子,在南京的妯娌都是安心在家做太太的,三年都要抱俩了,你一年好容易才有的。换了我是你婆婆,早该急死了。”
宋玉芳的瞌睡还没醒,懒懒地半躺在沙发上,她从早晨一起来就听见母亲絮絮叨叨了这么多,吃力地闭着眸揉了揉太阳穴,另一只手略略一摆,忙否认道:“才不是呢,因为你就我一个女儿,津方又还早着呢,所以格外把注意力放在我这边。其实我婆婆还真没问过,她管家里的孩子都管不过来,我这里一有消息,她还得抽时间过来,兴许她觉得暂时没有还能偷闲呢。”
宋太太想了一下,也认为这话不错:“倒也是,能下蛋的多了,也就不犯愁了,实在不行过一个也是亲孙子呀。”
这话说得一点不讨人喜欢,宋玉芳便抱怨道:“妈,你在家也跟爸学学吧,说话文明点儿,多看看进步文章,别老说这些有的没的。叫人听见了,该闹笑话了。”
“真话都是难听的,学出来的全是假话。”宋太太忽然地凑近了细问,“姑爷有没有说,给你多少安胎费呀?”
“他还不知道呢。我又不是安不起胎,急什么,胎稳了再说也一样。”宋玉芳揉着眉心,有些被她烦到极限。
宋太太却愈发地啰嗦且高声起来:“呦,你不跟他说,这胎能安吗?谁不是年轻轻过来的,夜里那点事儿可得当心了。”
“妈!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就是他不知道,我总知道该怎样办的。”宋玉芳抬头望了一眼挂钟,见时候不早了,便进屋去换上了制服。
“赶紧给银行请产假呀,你怀的可是金孙呢。”宋太太见她仍旧是要去上班的情形,不由担心起来。
宋玉芳冷笑道:“现在请什么请,产假不留着坐月子用吗?”
宋太太闻言一愣,随即上前一把将衣柜门按住:“你是不是傻呀,嫁这么一个姑爷图什么,就图共患难不想同富贵吗?你倒看看别人家养胎,哪还能让少奶奶的脚沾着地上的灰呀。你别以为人都跟你一样没头脑,男人都是看着五大三粗的,一到生孩子的时候比女人还怕呢。待会儿,我就去告诉姑爷,看他还让不让你上班了。”
宋玉芳因恐迟到,犯起急来:“你老人家可别乱来,你要惹急了我,我……这我就去南京安胎,我躲开你,看你怎么管我!反正南方的气候特别养人,去了也不吃什么亏。”
宋太太脸色一白,深怕她果然如了那边,少说也得有一年见不着面,这却是不行的,忙反对起来:“干嘛非去那边呀,姑爷在这儿做事,你就陪着,哪有小夫妻两地分居的道理。南方养人,难道咱们北方养的就不是人了?只要别操心,别干重活,在哪儿生都是一样的。”
“那你还说不说了?”宋玉芳拉开母亲的手,从衣柜里取出公文包来。
“不是呀,你这来来去去的,万一有个闪失……”宋太太满眼的为难,拉起女儿的手,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有了身孕反而瘦了。
宋玉芳倒是看得极为平常:“我要是个农妇,只怕不到临盆那天,还得下地干活儿呢。放心吧,这里去银行路很近,真要是不行呢,我就租辆车,尽量少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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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银行之后,宋玉芳首先来到会议室。今天是开股东会的日子,已有一大半的人到场了。
“难得,你也有起晚的时候。”傅咏兮向姗姗来迟的宋玉芳笑了一下,并未察觉到任何的变化。
会议很快便开始了,熊太太负责向股东汇报这一段时间的营业状况。
然后,大家按顺序,提出一些经营上的意见,以举手表决的方式来处理股东们的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