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女王,何不出来与孤叙旧?”
这个声音,冯妙君识得。
魏王萧衍来了。
她轻抬莲步,眼前的峣军就沉默着给她让了条路出来,直通山门。他们今日第一次见着传说中的新夏女王,就慑于她的威仪,慑于上天赐予她的荣光。
否则,天道为何将她的话语传予每一个人听闻?
门外二十丈外,就是魏军。
无人知道冯妙君暗暗吸了口气,才迈步跨过那道门槛,挺直了腰板走出去。
这一次,她是不是要直面那个人?
以长乐女王的身份、以公事公办的态度。
……
冯妙君走出山门。
门外的地面,已经被阵法、神通和炮火轰出了深坑,几无立足之地。她微微一哂,依旧是如履平地般走了过去,步伐从容。
魏军望着这绝世佳人一步步走来,鸦雀无声。
只因她迈出的每一步,都踏在虚空当中,根本无处受力。
可她走得那么稳,仿佛眼前只是庄康大道。
冯妙君行到近前,魏军也从中分开,有一人策马而出,正是萧衍。
她上一次见到萧衍还是在乌涪雪山。那时他只是个平易近人的王子,远没有今日头戴金冠的威势深重。
萧衍见到她,哪怕怒火中烧,也不由得微微一怔。这世上从来不缺倾国倾城的美人,况且冯妙君长得什么模样,他自来就知道,甚至她今日简装出行,也无华服烘衬。可是她手持黄金杵的雍容矜贵,视魏军铁甲钢骑如无物的淡定自若,别个女人拍马都追不上她。
这种自信与骄傲需要经年累月的培养,可她当上新夏女王也不过是两年时间。
只看现在的冯妙君,哪里还是昔日跟在云国师身边的小小侍女?
“安安姑娘这一招釜底抽薪,萧某深感佩服。”萧衍清俊的面庞绷得很紧,没有一丝笑容,“只是这般作为,太不厚道!”不独是印兹城,连峣国都唾手可得,偏偏被新夏截了胡,他自然不甘心。
冯妙君淡淡道:“屠灭满城百万生灵,难道就厚道了?”
萧衍目光幽深:“这样说来,长乐女王是为救下整个印兹城,才不得已接受峣国归降?”
得了好处,就别卖乖!
冯妙君摇了摇头:“凡事不可做绝,须留一线生机。若非魏王颁下屠城令,峣国又怎会来寻我认降?”
萧衍微微一窒。
他自认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发布屠城令也是迫不得已。燕熙战争行将结束,他若不施展狠辣手段威嚇峣人,又怎能速战速决?
可是冯妙君说得没有错,若非他立状屠城,峣人走投无路,又怎会将大好河山双手献予新夏?
峣魏相争,最后得利的反而是新夏。最令人憋气的是,偏偏从头到尾它都什么也未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