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夹心肋条肉切成麻将牌大小,浸过料酒水后入锅。冷水没过肉块,下料酒、醋,大火烧得微沸。干山楂已经泡开,并着泡过的水一起投进去。肉块在沸水中翻滚着,有杂质浮沫被拱起,他用调羹细细撇去。
再连汤带水下到炒锅里,叮叮咚咚地弹跳着堆在一起。老抽、冰糖一一加入,持续着翻动。直到汤水慢慢收干,这时红烧肉渐渐亦成形,香味也传得老远。
陶泓便是被这香味勾了下来,像只无形的手将她从床上抓起,一路推到厨房来。困意未解仍半眯着眼,可鼻子却抽动得勤快。整个人像被抽去了骨头一般贴在他身后,踮起脚尖抬起下巴支在他肩膀上,晃晃脑袋:“好香,好香。砚青,给口吃的嘛。”不待他回应双手便动了起来,软软地缠住他的腰,看他往哪里跑。
邵砚青已算是相当克制自律,这时也被撩拔起来。伸长手臂将她捞到身边,低头深吻。她不老实地动着,唔唔摇头却推不开:还没刷牙,亲,人家还没刷牙。
可他又不嫌弃。
这边甜甜蜜蜜地亲着,那边的红烧肉在咕嘟咕嘟地冒泡,生怕这对亲得上瘾把自己烧干在锅里,白白浪费了这身三层五层的精肥夹层肉。幸好这厨子即会打啵也不耽误烧菜,在香气最浓郁的时候连肉带汤汁收起。
啊哈,热腾腾的红烧肉,拿来搭米饭最美好不过了。来来来,热饭也好冷饭也罢,搛上两块搭在碗边,连肉带汁扒上两口……当心连舌头也给咬到了。哎呀呀,旁边打情骂俏的小两口,这么好的肉这么香的肉还不趁热吃两块吗?
软糯糯,甜蜜蜜,酥嗒嗒的。真的不来一块?
喂!我是很好吃的!
喂!!
还要不要吃肉!!!
哎唉…………
舌头被他吮得发疼,她捶他两下,“没轻重。”他是学不会嘻皮笑脸这一套的,被她捶打两下又窜起了火,作势猛扑过来吓得她尖叫一声,鼻尖堪堪顶着她的,厮磨两下,声音都是哑的:“学不好,你再教教我?”
夏衫轻薄,这样的贴身接触已经很危险。她心脏怦怦乱跳,舌根发麻。都怨他,大清早煮什么红烧肉呢,诱得她下来,馋得她动手动脚,最后打翻他的热情染得一室活色生香。
这具完美的男性躯体滚烫发热,掌心下的肌肉隐隐贲起,完全雄性而阳刚的力量。她哪敢造次,连动都不敢乱动。就这么拿眼看他,半是拒绝半是求饶,一直看得他慢慢消了火,松了手。
红烧肉是要给她带去公司的午餐,稍晾一下再装盒,中午微波热一热就好。再放一格松仁玉米,一格清炒莴笋。汤料和点心盒放在一起,收拾得整整齐齐。
陶泓上班的公司在新区核心地带,坐完地铁要转一班公车再步行五分钟。虽然是新区核心,但周边配套还未成熟,从二十层楼的办公室往外看,大多是光秃秃的工地,或是盖到一半的在建工程。
公司有员工餐厅,但菜色乏味单一,勉强吃得饱饿不死。又不愿意和建筑工人混在一处吃重油厚盐的快餐小炒,于是就有勤快的员工就自己带饭。不过,虽然公司鼓励支持,甚至在茶水间旁另辟了一间用餐房,但带饭的员工仍然很少。毕竟只中午一餐粗糙一些,凑合吃吃餐厅就好。没必要早起备菜备饭,又劳心劳力还要洗餐具。省点时间多睡一会儿午觉,或是和朋友聊聊天,看看电影也好。
用餐房里多是有家室的人,有男有女,有太太早起做好的饭盒,也有的随便填一填昨晚的剩饭剩菜。圆桌可以坐五人,然而经常坐不满。
陶泓放了个小小的电炖锅在用餐房里,上班前将汤料放进去,中午时喝刚好。邵砚青今天给备了蛤蜊豆腐汤,放一片姜清炖出来,清凉滋补。
同事们陆陆续续打开餐盒开始用餐,筷著交错间不忘闲聊。
“大老板倒是有眼光,早早拍了地自己盖楼,再过三五年这里肯定发展起来。只是苦了我们现在没街逛,出门就呛灰吃土。”
“也不用三五年,两年也差不多了。看到对面的楼了没有?还没盖就已经卖出一半,我小舅子也买了套复式,首付就脱了层皮,得月供到退休。”
“好赖有套大房子呀。前几年涨房价,这几年说跌,可天天说跌也没见跌哪里去。一个月赚的买不到半平方,也不怪年轻人个个啃老。”
八卦人士的扩散思维十分恐怖,能由房价高聊到剩男剩女泛滥再聊到孩子上学早恋,或是由路边摊的油饼煎包涨价聊到通货膨胀最终将矛头指向万恶美联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