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投无路的人,都会认为死是种解脱。
玉儿急忙夺下了宁一手中的刀,吓得脸色比小姐还要苍白上许多。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小姐竟然会做这样的傻事,要不是她的境界比小姐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众人再度错愕,心中的疑问更多,不知道宁家这对父女到底是在唱一出什么样的大戏。
“宁小山明明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嫁出这个女儿就意味着割让出了很大一部分利益,这根本就超出了原本的预期。这时候他又怎么可能再坐地起价?”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再闹上这么一出,到底有什么意思呢?难道真的只是这位大小姐宠溺惯了,成了个白痴了?”
“宁家不要脸面了吗?今年这次嫁女闹出来的事情,怕是要被嘲笑上好几年了。”
言多必失的道理,众人还是清楚的,自然静静地等待着下文。这样的家务事,还是需要宁家自己处理。
宁小山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仿佛根本不在乎宁一的生死,淡漠地说道:“你是我的女儿不假,将来也会成为某个人的妻子,会成为你子女的母亲。难道,离开了这些人,你就活不成了吗?现在靠你父亲活着,将来靠你丈夫活着,再将来靠你子女活着。你一生都靠别人活着,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叫什么吗?”
世上的男人很可笑,既想自己的妻子能够自由独立,又想将对方牢牢的攥在自己的手心中;世上的女人同样可笑,既想能够自由独立地做任何事情,又想将找个依靠托付终生。
一个自由的人,身上从来不会背负任何的东西。
宁一的一,是唯一的意思。只有活成自己的样子,才会是这个世上的唯一。
作为一个父亲,宁小山自然希望女儿能够在自己的呵护下无忧无虑,但是他更希望女儿可以成为真正独立自由的人,成为真正的唯一。要不然,这一生实在是没有什么价值跟意思。
可惜,跟大多数的女人差不多,宁一也是无比的柔软,需要牢牢地包裹起来才能够活下去。却还言之凿凿地说这是自己无奈的选择,不过是自己太柔软罢了。
宁一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忽然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么幼稚跟软弱。
不要说二十岁的青年,就算是活到二百岁的老者,又敢说看透了这世上的人情与世故,可以真正做好每件事吗?纵使幼年时就能做出“十策论”的宁一,也终究是陷入跟普通女子一样的怪圈之中。
幸好,宁一还有着父亲,而宁小山一直都在看着他的女儿。
众人当然能够从这几句话中嗅到不同的意味,合着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过是宁小山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上一堂课?
那么,上完课之后呢?被当成是猴子来表演的众人是否就可以退场了?这场婚事,到底要如何收尾?
负责八家的长辈,此时的面色上也有了不悦的神情,咄咄逼问道:“宁家主,这件事情已经三日了,到了此时,不知有个什么说法?”
“对啊,宁家主,我们来风雪城已经快要一旬了,总要给家门一个交待才是。如此拖着,可别让人以为我们是被风雪城给扣下了,哈哈哈哈……”
“哈哈,宁家主不会还有三道考题吧?那可真是从未听过的怪事啊,哈哈哈哈……”
夹枪带棒的话语,这些老而不死的人还是能够说上三天三夜,绝对不会重样的。这还算是客气的了,要不然他们真的要撕破脸皮了。
不与宁家联姻,其他八家也自可联姻。到时候同仇敌忾,将宁家孤立起来,宁家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宁小山看了所有人一眼,举起酒杯,朗声说道:“诸位,且饮我一杯燕酒,再听我言也不迟!”
众人不知就里,却也都举起了酒杯,冷哼着饮下了一杯酒,但看宁小山要如何收场。
“我燕地酒烈,是以人烈。诸位贤侄在我宁家大展神威,自然让我宁家子弟大开眼界。想必我燕地才俊也必定跃跃欲试,不甘落于人后。”
霍家一人哈哈大笑,拍案而起,说道:“既然宁家主都如此说了,那么我们自然愿与宁家子弟切磋。”
虽然此人看起来豪爽无比,实则心细如发。“燕地才俊”与“宁家子弟”可是有着很大的差距,最起码会将那个莫大统领给排除在外。
要是比试,除了莫将之外,这些人自然不会惧怕任何人,只怕到时候丢脸的会是宁家。
诸位长辈都是些老狐狸,迅速地琢磨着宁小山的意图,却也品不出什么滋味来。只要他们家族中的人足够强,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仅是中域,试问天下,又有几人可出这十六人左右?
“哼!宁小山想要杀杀我们的威风,最后不过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宁小山淡然一笑,说道:“到时候还望诸位贤侄小心,莫要伤了我风雪城的人。若是莫将不去巡城,或许还可以跟众位切磋上几招。”
对方的心思,宁小山自然看的透彻,直接挑明,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许多。
“久闻莫大统领威名,今日不能与之一见实为憾事。不过想必风雪城中也是卧虎藏龙,在下就领教领教了。”
说着,雷州封家的一人便飞出观星楼,落在平台上,冲着台下扬声说道:“久闻燕地威名,今日我等虽为联姻而来,但亦想领教燕地之才!”
刚刚还有着一片细碎议论的人群,忽而彻底安静了下来,愣愣地看向台上的那人。这样陡然出现的变化,实在是让人有些反应不及。